嘩啦——
冰涼的海水自頭頂澆灌而下,謝望峥瞬間清醒,下意識喚道:“拂青!”
“呵,你還好意思叫我哥。”顧冕提着鐵桶站在謝望峥跟前,“你也不想想你在幻境裡對我哥做了什麼,欸我說你這個人到底要不要臉啊?你跟我哥都分手了還像個鬼一樣纏着他幹嘛?”
謝望峥被拂青用海帶綁在境柱外的平台上吹風,風度全無,但面對顧冕依舊氣勢不減:“大人的事,你個小孩懂什麼?”
顧冕仿佛受到了什麼侮辱:“你!你信不信我一桶子敲死你!”
謝望峥笃定了他不敢敲:“來啊。”
“咣當”一聲巨響後,謝望峥頭上瞬間多出了一個三厘米大的包。
謝望峥沒想到他真敢打:“你!”
“我哥說了,你打不死的,隻要保證你這張臉不壞就行。”顧冕露出一抹邪惡的微笑,“老闆,從前是你為刀俎我為魚肉,今時今日也該換一換了。”
“………………”
聽着外面哐哐當當的聲音,境柱内的顧辰不由得替謝望峥捏了把汗:“大人……真的沒問題嗎?”
拂青往茶杯裡倒着茶說:“放心,那就是個普通的鐵桶而已,以謝望峥現在的本事,他能随時挨打随時治療,自成産業鍊誰也不耽誤,高效得很。”
“可是……”顧辰本想再說點什麼,但想起先前兩人打着打着突然親、親着親着又突然打起來的情形,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資本家和勞動人民的矛盾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我們幹正事。”
拂青握住顧辰的手取了滴血,随後将血和茶混在一起,攪拌均勻後一飲而盡。
顧辰一驚:“大人?”
“怎麼?”拂青放下茶杯湊到顧辰面前,“你不是害羞不願意讓我直接貼着看嗎?那我隻好對你用幻術咯。來,什麼都不要想,看着我。”
顧辰乖乖照做。
拂青發動幻術,這次的幻術卻與先前的不太一樣,那金色的瞳孔裡摻了一絲血色,給人的感覺便不再是純粹的神性,而是多了幾分妖豔。
有了顧辰的血,拂青便能一步到位看到最關鍵的地方,省時省力。
與海境試煉中呈現的幻境一樣,醫院就是顧辰内心印象最深刻的場景。
剛才在幻境裡拂青光顧着揍謝望峥去了,并沒有仔細觀察過周圍環境。眼下再看,竟發現這條走廊與先前醫院六樓的走廊一樣,而距離他最近的就是VlP病房。
這些霸總可真是體弱多病。
裝得也算。
拂青不屬于幻境産物,正常情況下在幻境中是透明的,他光明正大穿透病房門,病房裡依舊是濃烈的消毒水味和各種儀器滴滴作響的聲音,隻不過躺在床上的人換成了顧辰。
他的床邊還站着兩個人,其中一個披着鬥篷掩面,十分可疑。
“大師,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那個被叫做“大師”的黑衣人搖了搖頭,惋惜道:“顧辰少爺身上的詛咒實在太強了,在下能用的辦法否用了,實在是……”
另一個中年男人焦急地握住他的手,哀求道:“大師,求您再想想辦法吧!小辰是我的妻子最後留給我的念想,我不能失去他啊!”
大師抽回手,歎氣道:“辦法其實一直都有,隻是顧先生您不願意呀。”
男人一怔:“我……”
“本來這些秘術就隻夠壓制顧辰少爺身上的詛咒支撐到他十八歲,如果顧先生當初肯堅持制造容器,等顧辰少爺十八歲時就可以直接将詛咒轉移,也就不會有現在的麻煩事了。可誰讓顧先生半途而廢呢?”
男人臉色一變:“那…那孩子……那我現在把他接回來還……”
“當然來不及了。”大師嘲道,“顧先生半途而廢,孩子剛懷上便因對亡妻的愧疚連子帶妻一塊抛棄,可憐二少爺自出生起就沒見過您這個父親。現在您去找他說您是他的父親,請他貢獻出自己的性命救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您覺得他可能同意嗎?絕對不會,他不殺你就不錯了。”
“我…是我的錯,是我不夠狠心。”男人忽然下跪,“我知大師法力無邊,隻要能保住我兒的命,無論什麼代價我都可以接受!”
“顧先生請起。”大師扶起男人,沉思片刻道,“這是顧先生家族遺傳的詛咒,除了轉移,其餘方法隻能壓制,不能徹底清除。就算我能再次壓制住顧辰少爺身上的詛咒,那也隻是緩兵之計,沒法真正救他。”
“可…您不是說過還有一種例外嗎?”
大師頓時了然:“四境境主——是,他們不受天地生死輪回約束,神通無邊,解一個詛咒确實不在話下。可顧先生您要明白,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絕情的生物,一條人命在他們眼裡微不足道。哪怕您當場斷頭,以他們的性格,恐怕也不會有任何反應。”
呸!放屁!
拂青越聽越惱火,他們隻是上班上太久麻木了而已,又不是挖了心沒感情了,一個大活人在眼前斷頭怎麼可能毫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