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也是,畢竟司空家又不像陸家那群窮酸鐵匠,還得靠打鐵維生……”老和尚笑眯眯地将鐵粉凝成一把短柴刀,塞進機關和尚的手臂裡,又在周圍畫下法陣。
随着陣法完成,年輕的“甲肆”和尚緩緩站起。
老和尚問:“會說話嗎?”
年輕和尚腦袋轉了一圈,盯着大門重複:“會說話嗎……會說話嗎……會說話嗎……”
老和尚将他的頭轉回來,對着他的臉吹了一口氣。
年輕和尚眼中頓時有了神采,雙手合十行禮:“阿彌陀佛,方丈有何吩咐?”
“真不錯,甲肆比甲叁聰明多了!”老和尚滿意地拍拍手,“去把那兩個醜八怪找出來,一并帶下去。”
待年輕和尚離去,房門無聲關閉,阻隔了外頭短暫漏進來的光。老和尚站在法陣中央,雙手掩面,肩膀顫抖着哽咽:“從今往後……再沒人能妨礙我了……”
暗處,他的嘴角卻揚起一抹詭谲的笑意。
溫澈和徐澄照避開寺内僧人,悄然來到後殿一處僻靜的小院。先前被拖走的農婦正癱坐在院門外的石階上抽泣。
聽到腳步聲,老婦人猛地擡頭嘶喊:“滾開!你們這些助纣為虐的秃驢!”待看清來人面容,憤怒頓時化作驚恐:“妖、妖怪!”話音未落便昏死過去。
溫澈箭步上前扶住癱軟的農婦,将她安置在院中石桌旁。
徐澄照抱劍站在一旁,淡然道:“溫澈,醜成你我二人這般模樣,也很引人注意的。”
“你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了。”溫澈點點頭,指尖搭上農婦脈門,緩緩渡入真氣。
見婦人眼睫微顫,溫澈迅速扯下面具扔給徐澄照,後者也利落地摘下自己的,将兩張人.皮.面.具收入懷中。
農婦悠悠轉醒,待看清眼前兩張俊美非凡的面容,當即撲通跪地:“多謝神仙老爺救命之恩!多謝神仙老爺……”
溫澈連忙攙扶:“大娘快請起……”
“神仙啊!這寒鴉寺真有妖怪!老身親眼所見……”農婦涕淚縱橫地比劃着,突然被一聲輕笑打斷。
“噗,呵呵……”面上從不顯山露水的徐澄照第一次沒忍住笑出聲來。
見了溫澈橫眉豎目望過來的臉,他别過臉去,心道:果然是一張神仙面容,不管什麼時候都這麼好看。
農婦緊緊攥住溫澈的衣角,額頭抵在青石闆上咚咚作響:“神仙老爺啊!村裡壯丁全被那些妖怪變的和尚騙走了!我家老頭,我兒……都被這廟裡的妖怪吃了啊!如今村裡隻剩些孤兒寡婦,求神仙為我們做主啊!”
溫澈手忙腳亂地去扶:“大娘您先起來……慢慢說……”可農婦像釘在地上似的,任憑他怎麼勸都不肯起身。
徐澄照忽然上前,單手扣住農婦手腕,輕巧地将她提起來按在石凳上。他眉宇間凝出一股凜然之氣:“本座奉天命來此誅妖,這寒鴉寺正是妖巢。你将所見所聞如實道來,不得有半分隐瞞。”
“是是是……”農婦慌忙用袖子擦臉,“弟子一定都說……”
溫澈投去感激的目光,卻剛好撞進徐澄照含笑的眼底。
那人狡黠地眯起一隻眼,食指抵在唇前,嘴角勾起一抹少年人惡作劇得逞般的弧度。溫澈心頭突然像被羽毛撓了一下,臉頰發燙,鬼使神差地朝他後背重重拍了一掌。
農婦吓得一哆嗦:“打雷了?”
茫然望天,萬裡無雲,一抹豔麗的殘霞挂在天邊。
徐澄照被被拍得悶哼一聲,忍着吐血的沖動咬牙低問:“你做什麼?”
“沒、沒什麼!”溫澈耳尖通紅,慌亂轉身,“大娘您接着說,這山中究竟……”
老婦人抹着眼淚,絮絮叨叨地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