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算你識相。”溫澈嘴角微揚。
“那我們接下來做什麼?”
“先把面具戴上。”
徐澄照從懷裡拿出面具遞給溫澈:“這深山老林裡連個人影都沒有,為何還要戴?”
“你還記得空明山下聽書的那群小鬼嗎?”溫澈戴上面具。
“嗯,從鋫州司空家來的有錢人。”徐澄照點頭,将那張橫亘着一道裂口的人.皮.面.具覆在臉上。
“在空明山上沒見到他們,說不定會在這裡碰上。這廟裡的東西跟司空家脫不了關系。”
徐澄照若有所思:“哦,那個有錢小子看着不太聰明,或許也被捉起來了。”
二人戴好面具,溫澈取出一張半青半藍的符紙。
徐澄照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拿出兩色的符紙,問道:“這是什麼符?”
“呼風喚雨符。”
徐澄照回想起他用過的招風符和喚雨符的顔色:“原來招風符和喚雨符加起來,便是呼風喚雨符。”
溫澈點頭,指尖輕彈将符紙抛向夜空:“雨水乃無根之水,既能遮掩行蹤,洗去痕迹,更能讓某些刻意隐藏的東西重新顯現。”
落霞山,半山亭中。
沈堯困惑地望着面前的黑衣男子。
“大哥,你不是最痛恨葉家人嗎?為何要讓我們都打扮成這副模樣?”
“少打聽。”葉影攏了攏黑色帷帽,鬥篷下的目光投向遠處隐在群山間的寺廟,“穿着便是。”
沈堯立即恭謹點頭:“是,大哥。”
一旁的丁羅摸着腰間新配的長劍:“魔君,我不會用劍。”
“我已不是魔君,别再這麼叫我。”葉影頭也不回地抛給他一本劍譜,“去學。”
丁羅手忙腳亂接住劍譜,翻了幾頁後苦着臉道:“老大,我是個醫修,看不懂劍譜。”
葉影朝沈堯擡了擡下巴:“你教他。”
“是,大哥。”沈堯應下。
丁羅又問:“老大還有其他吩咐嗎?”
山間突然狂風大作,豆大的雨點傾盆而下。天色驟然陰沉,遠處山寺在雨幕中隻剩下模糊的輪廓。雨點砸在亭檐上,發出密集的嘩啦聲響。
葉影安靜聽了片刻,望着雨簾沉聲道:“派人把寒鴉寺來了那兩人的消息散出去。”
“是,大哥。”
“好嘞,老大!”
二人正要離去,卻被葉影突然叫住:“等等。”
“嗯?”
“大哥還有何吩咐?”
“之前交代你們的事……”葉影的目光落在亭外被雨水洗得青翠欲滴的竹子上,語氣略顯僵硬,“有沒有跟葉勝說。”
丁羅趕緊接話:“當然說了,他感動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葉影掃他一眼:“少說廢話。”
沈堯道:“他們已經找鎮上的人問過路,應該快到山裡了。”
葉影擺了擺手,二人化作化作兩縷黑霧消散在雨幕中。
暴雨驟然而至,慕容真迅速畫了兩把油紙傘,撐開一把遞給葉勝。
“這山上天氣也太古怪了,要不我們先回去?”慕容真提議道。
葉勝甩了甩衣袖上的雨水:“不,繼續上山。”
“可我畫的傘撐不了多久啊!”
葉勝停下腳步:“都走了這麼遠了難道還走回去?”
兩人在春風鎮上吃過晚飯後一路打聽,終于在暮色中找到了落霞山。原想着直接上山,在廟裡湊合一晚,誰知半路遇上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
慕容真忍不住抱怨:“讓你不佩劍,非要拉着我學什麼禦劍飛天術。畫出來的劍又不能踩,你又舍不得用你的刀,學了有什麼用……”
“嘀咕什麼?”葉勝挑眉,“陸希夷那個草包不也沒佩劍,他也會禦劍飛天。”
慕容真小聲接話:“他會拿其他人的用。”
“那你怎麼不佩劍?”
慕容真正色道:“陸希夷确實是個草包。我看我們還是先找戶農家借宿一晚吧。”
葉勝點頭:“嗯,你說得非常有道理。”
兩人轉身往回走。沒走多遠,雨勢忽然停了。皎潔的圓月高懸天際,四周蟲鳴陣陣。
慕容真扔掉雨傘,伸手試探:“咦?這雨怎麼停了?”
葉勝回頭望向落霞山。月光下,整座山依然籠罩在朦胧的雨霧中。
慕容真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嘟囔道:“天氣這麼詭異,山裡肯定有古怪……看來那顆珠子不好拿。”
“師父會幫我拿到的。”葉勝繼續朝前走去。
“你不生他的氣了?”慕容真快步跟上。
“我哪有生氣?”
“你哪裡沒有?”
“我哪有?”
“哪裡沒有?”
……
二人一路拌嘴,來到不遠處的小村莊。轉過一個彎,一座白牆青瓦的大宅突兀地矗立在路邊,與周圍低矮的茅草屋形成鮮明對比。
慕容真眼睛一亮:“這宅子看着不錯,要不就在這兒将就一晚?”
葉勝皺眉打量着斑駁的紅漆大門和門前叢生的雜草:“這裡還有人住嗎?”
“打擾了!請問——”慕容真剛伸手要去扣門環,厚重的門闆突然“啪”地一聲倒下,打斷了他的話。
葉勝連退兩步,瞪大眼睛:“這是……”
隻見寬敞的院落裡,密密麻麻堆着數十個墳包。每一個墳墓上,都刻着葉家供奉着的風神飛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