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綿綿,仿佛融化的月光,将天地間的一切全都包裹了起來。
溫澈轉頭看去,四周空無一人。
他眼皮一跳,忽然見到不遠處一道人影緩緩走出,松了口氣,迎上前去:“十……是你?”
來人并非徐澄照,而是與葉勝同行的少年,慕容真。
“小……”慕容真神色由喜轉疑,“咦?十二前輩?”
溫澈搖頭:“我是十七。”
“十七前輩……”慕容真茫然四顧,“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方才他還在聽司空愉說話,一回頭,衆人竟全消失了。白霧彌漫,他走了許久,始終尋不到葉勝的蹤迹。
溫澈擡眼望向霧霭深處,隐約可見天色逐漸明亮起來,一輪紅色滿月懸在天邊。
“天快亮了,幻境也開始動蕩了。等霧散去之後,這幻境也會消散。”
慕容真問道:“那其他人都去哪裡了呢?”
“應當就在附近。”溫澈示意他靠近,“站過來,别離我太遠。”
“是。”慕容真恭敬點頭,站到他身側。
溫澈閉上眼睛,在心底呼喚起徐澄照的名字來。
徐澄照獨自穿行于濃霧中,心頭煩悶翻湧,甚至湧起一絲慌亂。
要是牽着十七的手就好了,就不會一轉頭看不見人了。
這念頭剛劃過腦海,一道紅色影子從霧中撲來!
他側身避過,那身影再度襲來,徐澄照反手拔劍,劍光一閃,劍尖已抵在對方咽喉。
“别碰我。”他聲音低沉。
司空愉吓得一哆嗦,慌忙舉起雙手:“好的,我不碰你……大叔,你,你可以保護我嗎?”看着徐澄照臉上的刀疤,他眼睛又亮了起來,“大叔,讓我摸摸你的疤!趁那個紅斑臉大叔不在……”
“不行。”徐澄照收劍轉身。聽這小鬼提及溫澈,他心内煩躁更上一層。
“唉,那好吧……”司空愉有些沮喪,仍卻仍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側,“霧這麼大,大家都走散了。大叔,讓我跟着你吧!”
“站遠點,别離我太近。”徐澄照對他擡起木劍,二人之間隔出一柄劍的距離。
“啊……怎麼這樣對我……”司空愉有些委屈,從小到大,可從沒有人這麼嫌棄過他。
“你是不是很有錢?”徐澄照突然問。
“是啊!我超級有錢哦!”少年瞬間挺直腰闆,“保護我吧!你要多少錢我都會給你的!”說着悄悄往他身邊蹭了半步。
徐澄照語氣平淡:“全都給我。”
“啊?可我自己也要用。”
“不給就别跟着我了。”徐澄照盯着他,“你的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當然是命重要了!”司空愉立刻識相地點頭,忙不疊摘下腕上玉镯,又去取耳墜,“這些都給你!”
“不要這些。”徐澄照打斷他,“隻要金葉子。”
“啊?可是,這些可比金葉子值錢多了,可以換好多好多金葉子呢!”
“不用,我隻要金葉子。”
“那好吧,我的小荷包應該不在預哥哥那裡……”司空愉摸了摸斜挎的黃金小包,掏出一個繡着兩顆柿子的精緻小荷包,“喏,給你。”
徐澄照掂了掂:“這麼輕,裡頭也沒多少。”
“這是小乾坤袋,能裝一千片呢!不過我出來玩了幾天,隻剩兩三百片了……”司空愉又在小包裡翻找了一陣,摸出了另一個繡着梨子的荷包,“這個沒用過,還有一千片,都給你啦!對了,我還有好多銀葉子,你……”
“不要。”徐澄照接過一千片的乾坤袋,把三百片的抛還給他。
司空愉歡天喜地地接住:“大叔你真好!居然還給我留這麼多!”
他将小荷包收進挎包裡,左右張望一圈,口中嘀嘀咕咕,“怎麼就隻有我們兩個呢?其他人都去哪裡啦?我好不容易才見到葉勝哥哥,怎麼就不見了呢……”
葉勝在霧中迷失了方向。
他雙刀出鞘,凝神聆聽着四周的動靜。忽然,一道模糊的身影從霧中緩緩顯現。
“什麼人?”他立即擺出防禦姿态。
“葉勝少爺,是我。”來人聲音平靜無波。
“夏預哥?”葉勝收刀入鞘,盯着他緊閉的雙眼,有些猶豫着開口,“你,你是…… ”想問他到底是怎麼辨認方向的,卻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無禮。
夏預已走到近前,突然睜開了眼睛:“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