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倉舉起手中的拐杖,狠狠打在陳大虎的胳膊上,就在他吃痛不小心松開手裡的磚塊時,滿倉又用拐杖狠狠打向他的頭,他雖然隻用一隻腳站着,但一看就很穩當。
那邊陳大虎明顯是被打得有些昏了,腳下發軟直不起身子,滿倉拐杖也不要了,一把沖過去将人按倒在地死死控住,拳頭如雨點打在陳大虎臉上,一拳下去就出來血沫子,再幾下,牙也被打掉了幾顆。
陳家另兩隻虎和陳大毛想沖上來幫忙,被剛從田裡趕回來的劉大山一腳一個踹翻在地,用鋤頭把狠狠地打在三人的身上。
趙娥呆愣住了,反應過來後号啕大叫,想撲上去扯開滿倉,将被打得滿臉血的陳大虎拉開,蘭知哪肯給她這個機會,沖上去一巴掌把人呼倒在地,粗粝的沙石刮破了她的臉皮。
事情超出了她的想象,丈夫孩子都沒讨到好,一時氣憤至極坐在地上号啕大哭,卻不敢在污言穢語地罵,隻因她罵一句,蘭知和後面趕來的周禾香就敢一人扇她一巴掌。
一時間,小院子裡,哀鴻遍野。
趁亂,滿夏走到陳花香身邊,将他一腳絆倒,看他重重摔倒在地上,一家人湊了個整整齊齊。
村長急急忙忙趕來,一路上生怕陳小毛一家犯渾,鬧出事來将劉家人傷了,倒時誰都讨不了好。結果到了劉家一看,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都在這裡看什麼熱鬧,還不趕快把人拉開!”
看倒在地上的幾個全都血呼啦擦的,村長急着讓周圍看熱鬧的漢子趕緊上前拉架,陳小毛雖然不是東西,但也不能真鬧出人命。
周邊看熱鬧的也都傻了,沒想到劉家人那麼狠,那殘廢的劉滿倉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能把人高馬大的陳大虎打成現在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這下子村裡人才真信了,劉滿倉是從戰場上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打人的樣子跟惡鬼似的。一時間,村人心思百轉。
被人拉開的那瞬,劉大山又重重敲了陳小毛小腿骨一下,聽得周圍人毛骨悚然。村長看着院裡這樣,心頭直跳,大聲喝道:“都别吵了!”
他朝四周望了望,指了指受傷稍輕的趙娥和陳花香,說道:“還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緊去找郎中?”
趙娥從地上連滾帶爬起來,看着被打得滿臉血的大兒子,下意識就想找陳小毛做主,再一看,陳小毛也捂着小腿在地上哀号打滾。
她又驚又懼,沖上去拉着村長的袖子哀号道:“村長你要給我們做主!請郎中的錢劉家要給!”
村長陰沉着一張臉,實在沒想到趙娥現在考慮的是這些事,用力從她手中抽出袖子,咬着牙道:“銀子回頭商量,先救人要緊。”
趙娥見套不出這準話,哭哭啼啼地撲向大兒子,又指着陳小毛,讓另外兩隻虎扶着,出劉家門找大夫去。
村長看不下去,又在人群裡指了幾個青壯力,讓他們跟上去搭把手,省得真出了什麼事。
将陳家人送走,村長看了一眼發絲微亂的劉家父子倆,問道:“怎麼鬧起來了?”
周邊看熱鬧的人就七嘴八舌把事情講了,村長聽完,皺着眉頭思索一會兒,剛想問話,就聽到屋子外頭傳來了劉繼宗的聲音。
“夏哥兒,你說實話,陳家的小哥兒落水可是你推的?”
滿夏從地上撿起大哥的拐杖,面對質問,臉色毫無變化,隻道:“沒有,他故意來找我麻煩。”
村長半信半疑,但瞧着滿夏神色沒半點心虛,陳小毛一家又都是破爛事一籮筐做的主,陳花香那個小哥兒還真有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他消息靈通,知道兩家正為婚事鬧着。他小姓能管着小河村裡的事,村裡人也都敬他三分,部分靠祖上積德,也部分靠他平日裡的為人處世。
若非必要,劉陳兩族的事情還是靠雙方族老處理為好,他是不想摻在其中跟着一塊兒攪和。
村長想了想,又問道:“那這抓藥看病的錢?”
滿倉靠在門框上,拄着拐杖,嗤笑道:“是陳家人先上門惹的事情,估量着我殘疾了,就打上門來欺辱我阿爹阿弟,他們這是訛錢。”
“村長,晚輩知道您處事公正,但這事兒着實太欺負人,我這輩子眼瞧着就這樣了,若今日咬牙受了陳家父子的打,日後怕都過不了安穩日子。”
他的語氣十分平靜,但周圍人聽着卻一片心顫,在村子裡過,小摩擦不少,但基本上都是同一套理,誰家的拳頭大,理就偏向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