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知:“就先這樣呗。”
夏夏今年才十六,嫩的和瓜秧子似的,大可不必這麼着急,又不是那種缺了德的人家,急着要将小哥兒推出去換彩禮錢。
“先讓夏夏緩一陣子,這回可要慢慢挑。”
劉大山心中想的也是這樣,他們夏夏碰上陳明遠已經夠惡心人了,萬不能再急着去跳火坑。
不過,他隻憂心一件事。
他斟酌着開口問蘭知:“許小子是怎麼回事?我看夏夏還挺關心他。”
蘭知說:“好歹也是救命恩人。”
“我看不太像。”劉大山沒忍住,皺了眉。
但蘭知沒理他,他低頭去瞧,發現人已經迷糊睡着了。月亮落了下去,太陽升了上來。
今天一看就是個好天,劉大山和滿夏早飯剛吃過,就拿着割麥的鐮刀出門了。
蘭知趕緊攔住他們:“等下,我也去。”
“那怎麼成,麥子割手,再說你也不會。”
蘭知:“我手上戴着東西,不會割到的。”說完又對着滿倉道,“家裡的事不着急,慢點做,使不上力的就放那兒。”
劉大山還想拒絕,真不是他太偏心蘭知,我還是夏夏的力氣不比漢子小,甚至還大些,但蘭哥兒卻是弱不禁風,哪能受得住幹這種活。
蘭知不管他,換了粗布衣裳,帶着自制的護手工具,頭臉半包着,農具都拿上了。眼睛躍躍欲試,就等着出門去割麥了。
牛大山最終還是拗不過他,說:“到了最熱的那幾個時辰,你倆都回來,幹累了一定要說。”
“嗯嗯,我們走。”
三人出門,到了自家田邊。
田裡麥子已經熟了,沉甸甸的麥穗挂着,大家的臉上都挂着笑,今年可是個好收成。劉家人來得算晚的,此時田裡已經有不少人了。
小河村百餘戶人,除了實在幹不動或有事的,現在幾乎都在田裡紮着,不少七八歲的孩子都在田裡,跟在大人後面撿散落的麥子。
滿夏先跟在阿爹旁邊,教他怎麼用刀,蘭知彎下腰試了好幾次,覺得差不多了,便讓滿夏割自己那行去,不用管他。
割麥子要沿着線割,蘭知是新手,不一會兒就覺得腰酸背痛,累是真累,但好在還能堅持。劉大山和滿夏手腳比他快多了,将他遠遠落在後面。
幹了兩個時辰,割完了半畝麥子,蘭知苦哈哈地坐在地上。麥子割完了,不能就這樣放在地裡,還要裝麥子捆運回自家院子裡。
好在今年家裡有了牛車,不用人工扛回去。
旁邊是大伯家的田,兩個堂哥都在地裡割麥,舟哥兒也拿着自己的小鐮刀彎在田裡動,上午瞧見了,都沒工夫說話。現在兩家都歇了,滿夏便笑着招手打了聲招呼。
舟哥兒高興地朝這邊舞了舞,又指向田裡割倒的麥子,那是他今天上午割好的,自然和旁的麥子不一樣。
大伯娘朝着這邊走過來,笑着拍向滿夏的肩膀,誇贊道:“夏哥兒真厲害,手腳比我家那三個都麻利。”
蘭知招呼她在田埂上随便坐:“大嫂,坐。”
周禾香:“蘭哥兒你怎麼下地了?家裡的事情滿倉在做?”
“嗯。”蘭知點頭,“現在有滿倉幫我收拾着家裡,我就出來幫幫忙。”
“别做累了。”周禾香也不多說,也沒上趕着問他怎麼下地了,隻教了他一些割麥子省力的法子。
蘭知也請她幫忙留意,最近可有出來做活的,周禾香擺手笑道:“嗯,我幫你問着。不過你也不用急,今年我家滿糧從酒樓告了假,四口人加舟哥兒半個割這點麥子快得很,割完了就來幫你。”
蘭知千恩萬謝。
周禾香喝了口水,又說起一樁有趣的事,那眉飛色舞的表情,吸引着滿夏和舟哥兒都湊着腦袋去聽。
周禾香雖然壓低了聲音,但還是能聽出十分興奮:“這事兒都傳遍了,真是天老爺長了眼!陳家的幾個人,被你家教訓了一頓後,回去又倒了大黴!”
“别賣關子,快說快說!”
“哎呀!這事都說不出口,他們家幾個做多了孽,大晚上掉糞坑裡去了!這下真是臭三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