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的臉瞬間又垮了一下:“死蓮花!你甯願和這個臭小子合計也不與我明說!”
李蓮花拍了拍他的肩頭,稍作寬慰:“那麼多人一起左顧右盼的,怕是要穿幫了。”
“李兄,泊藍人頭已找到,那楊某之前所問兩個問題,如今可以作答了吧?”楊昀春已按捺不住,連連追問。
“當然,諸位請随在下來。”說罷,李蓮花帶着衆人穿堂過戶,一路行到金滿堂的書房裡,那隐藏着密室的書架前。他拿起桌上的玉梳插入鑰匙孔中,繼而一旋。
密室大門應聲打開。
大家魚貫而入,發現密室中燈火通明,有一人倚坐于一堆行李之上,手裡拿着一本醫書聚精會神地兀自看着,腳邊還放着一個籠子,籠子裡一隻碩大的灰毛老鼠正在活蹦亂跳。
“薛,薛神醫,你怎麼在這?!”
這本該消失得無影無蹤的人,在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帶着奇特的造型出現,任誰都得驚掉下巴。
越過那些還在震驚中的人,李蓮花走近薛慕華,對他拱手一禮:“薛神醫,今日辛苦了。可有結果了?”
這話旁人聽着沒頭沒尾,薛慕華卻是心照不宣。他點點頭,彎下腰将腳下籠子的門一開,那大灰耗子便如離弦的劍一般沖了出去,在堆放的各類雜物中若隐若現地穿來插去。過了一會,耗子跑到了密室的一個遠離大門的角落,接着便是不斷地轉圈嗅探。
李蓮花見狀跟了上去,然後在那角落蹲下身去,手上一陣摸索,等他手再擡起時,指尖已多了一塊灰撲撲的塊狀物。
“果然如此。”他嘴角上揚,轉身将此物展示給衆人——這是一塊饅頭碎屑。
接下來的道理便很容易講通了。董羚被金滿堂關在密室之後,有人從這正上方的氣道定期投喂食水,使其在密室中生存半月之久,這碎屑便是明證。李蓮花又在附近發現了許多白色炭灰,更是從側面補充了炭氣殺人的整個鍊條。
“那金滿堂和董羚相鬥之時,有人從這氣道口扇入炭氣,緻使董、金二人窒息而死。密室的存在本就鮮為人知,更何況從外圍所看不過一堆亂草的氣道口,能對這些細節了如指掌并輕易安排這一切地,唯有管家金常寶。”
自此元寶山莊案,水落石出。之後像宗政明珠提出想帶走人犯物證無果,無能叫嚣着萬聖道必取百川院代之雲雲等暫且不提。
柴房。
芷榆身體尚虛,正靠着木架子睡覺;而莫辛則盤腿閉目,習慣性地抓緊一切閑暇修習内功。
狹窄的空間,仿佛靠着那扇輕薄的木門便将外界所有熱鬧隔絕,形成了一個安靜且被遺忘的小世界。
“吱呀”,如今這扇木門被輕輕推開。
莫辛率先睜開了眼睛。
縛住她倆的繩子早就去掉了,芷榆雖然嬌弱,但一聽到自己無罪就像腳底生風一樣,隻是出門兩步便又倒下了,被丫鬟攙回了房間休息。倒是莫辛還有些恍惚,坐在原地,看着來人。
逆光之中,先入目的是來人被風吹得微微翻滾的衣袂,再者是一張帶着溫雅笑意的臉龐。
似夢似醒的人好像是她莫辛。
“怎麼,莫姑娘是覺得這屋子待得太舒服,不想走?”
李蓮花語氣裡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熟稔感,這讓莫辛一下驚醒。她麻溜地翻身站起,拍拍身上的草屑灰塵,語速快得有些不似平常:“李神醫說笑了,我這就走。”
李蓮花也不追究她的生硬變化,隻大緻與她說明了情況。莫辛聽完,仍有不放心之處:“前晚有人摸入柴房意圖襲擊芷榆姑娘,此人可也抓到了?”
李蓮花随口答道:“是簡淩潇,多得姑娘出手,在他脖子上留下痕迹。不過此人沒什麼惡意,隻是想為他兒子取得泊藍人頭治病。”
“呵呵,那,那就好。”莫辛不敢再多言。
行到大門口時,薛慕華已在那裡等候,而關河夢則在旁有些局促:“......我不都說了,乳燕神針我隻是沒帶身上,不代表沒有不是?”見到李、莫二人,她的俏目一亮,“你們來得正好,快給我證明,我可不是什麼招搖撞騙之人。”
“借義兄的名頭一用罷了,确實算不上是招搖撞騙。對吧,蘇姑娘?”李蓮花笑眯眯地為她“證明”。
“誰,誰是蘇姑娘?”
“關河夢”,或者說是萬人冊蘇文才的孫女蘇小慵,終于還是被揭穿了僞裝。不過蘇小慵也隻是象征性的嘴硬一下而已,很坦然便承認了自己的身份。莫辛趁勢上前,言明想請教乳燕神針一事,也讓她爽快地應承下來。
“莫姑娘請放心!義兄那裡我去說,他要不答應我就天天在他耳邊念叨,煩都煩死他。”
莫辛得償所願,心中大松一口氣。正待和衆人再說些什麼時,忽然有人從身後叫住了她。
“莫辛,你怎麼會在這?讓我這半月好找!”
石水大步流星地走到她的跟前,一臉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