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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成長·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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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氣并沒有和百麗兒的期望一樣。一大早醒來,百麗兒就感到頭痛莫名,好像有點兒着涼了,而因為睡眠不佳,所以今早她十分難得地早早就醒了。彼時,整個城堡十分安靜,雖然廚房裡的傭人已經在熱火朝天地準備工作了。但主人的卧房層還是一片寂靜。百麗兒在床上翻了幾個身,無法再度入睡,隻好披了晨袍起身。赤腳踩在柔軟的毛毯上,走到窗邊,拉開一邊的窗簾。舉目望去,烏雲黑壓壓的一片,低沉的天空襯得遠山青黑一片,配上灰暗的雲層,壓抑、煩躁。百麗兒伸手揉了揉自己更加刺痛的太陽穴,心情比之睡醒時更黑暗了幾分。

她倚靠在窗邊,漫無目的地發了會兒呆。其實......什麼也沒想,聽到卧室的門咔哒一響。她轉頭看過去,皺着眉頭,心情有些不悅,當然這隻是心情煩躁的表現。随即哐當一聲,響起了一名女仆的求饒聲:“公主殿下,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打擾您的。”這時一名年長的女仆也出現在門邊,看得出她闆起的面孔本想訓斥那個毛手毛腳的女仆,但一看到百麗兒,立即收斂自己心中的怒氣與錯愕,蹲身行李:“公主殿下,早安。”

百麗兒認得這名女仆,她叫卡拉,已經在霍爾亨薩爾茨堡工作二十多年了,可以說,這裡就是她的家。而她勤勤懇懇的工作也使她成為女仆的領班。見百麗兒緊皺的眉頭,她急忙解釋:“這是城堡新來的女仆翠西,是我沒有管教好,驚擾了公主真是罪過。”

百麗兒沒在意,輕聲道:“沒關系,你們都起來吧。”聽不出她語氣裡的惱怒,卡拉松了一口氣,起身。詢問百麗兒:“公主,您要起床了嗎?”看到百麗兒點頭,走到床前,為她搖鈴,呼叫貼身女仆上來服務,又對翠西使了個眼色,翠西這才想起自己的任務,急忙走到壁爐前,升起火來。

正在翠西和卡拉準備躬身退出房間的時候,百麗兒開口了:“原來你們每天都會在這個時候工作啊?”卡拉回答:“是的,公主殿下,打理壁爐是我們的職責,今天打擾了您是我們的失職。”

“沒關系的,是我吓到她了,請不用責罰她,你們一直做的很好。”聽到公主柔和的語氣,翠西心裡十分感動,好想知道這位溫柔的公主到底長什麼樣,剛才進來的時候她被窗邊的人吓了一跳,都沒有看清公主的樣子,隻依稀記得一個披散着長發的身影,再就是自己之後一直低着頭時看到的瑩白如玉的腳。按捺不住好奇心,在關門出去時,翠西偷偷擡頭掃了一眼,正對上一雙含笑的綠眸——門合上了。那雙綠眸給翠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出了公主的房間,門口遇上了公主的貼身女仆,雙方微一見禮,錯開了。翠西陷入了對她們的羨慕中:每天都能伺候美麗溫柔的公主,很幸福啊。之後,她又充滿幹勁地做起了自己的工作。隻是偶爾,會想起那雙綠眸的主人,心中充滿敬仰之情。

百麗兒沒把自己的頭痛告訴女仆,免得大家擔心,又鬧出很大的動靜。在貼身女仆伺候她梳洗後,百麗兒挑了一身粉藍色的長裙,希望明媚的顔色可以讓自己的心情變好。坐在化妝鏡前,梅關切地問道:“公主,您今天的臉色有些蒼白,身體不舒服嗎?”百麗兒隻說沒有事,讓梅為自己挑選了一款顔色比較亮麗的唇蜜,再在兩頰輕輕掃了一點腮紅,顯得自然而健康,看到鏡中紅暈的臉色,百麗兒心下滿意,這樣媽媽他們就不會看出來了。但她忽略了梅有些擔心的眼神。為了顯得更精神些,加上還要接待外客,百麗兒讓唐娜重新盤了一個髻,露出修長的玉頸,耳邊戴了一對珍珠耳環。打量片刻,滿意地點點頭,下樓去了。

今天果然起的有些太早了,百麗兒心中的郁悶還未完全消散,就決定到花園走走。梅和唐娜帶着雨具奉命跟在百麗兒身後十米開外。百麗兒呼吸了幾口空氣,不若自己預期中的清新宜人,反而帶着大雨将至前的悶熱,心情又略帶沉重。走到花園裡,滿園的鮮花綠樹多少緩解了百麗兒的頭痛和煩悶。在空曠的花園裡晃悠了一會兒,除了遠處在勤勤懇懇工作的園丁們,整個花園沒有一絲人氣,這樣的場景也讓百麗兒稍微平複下來的心情又躁動了起來。于是,煩悶的百麗兒決定回城堡去,早餐時間快到了。

在轉過一面由高大的樹木剪成的綠牆時,百麗兒看到了昨夜引發自己睡眠不佳的罪魁禍首——皮埃爾,隻見他依然是一副道貌岸然的翩翩君子模樣:一身做工考究的湛藍西服,手帕疊得整整齊齊地夾在上衣口袋裡,懷表的金鍊在内裡馬夾處顯現,挺直的立領打着雪白的領結,梳的服帖的頭上戴着一頂高帽,衣着一絲不苟的嚴謹,很符合德國人的性格——可是,上帝保佑,他小時候可是個不折不扣的連句德語也不會說法國人啊。

百麗兒看着眼前這位對自己行脫帽禮的青年,心中一陣恍惚。“公主,”直到身後傳來梅的一聲擔心的呼喚,百麗兒才晃過神來,對着對面那個高大的青年,微微颔首。觸到他的眸子——今天這位裝範兒的青年沒有戴眼鏡,所以眼中的情緒一覽無遺。帶着濃濃的關切,探尋地專注着百麗兒,不想錯過她絲毫的表情變化。百麗兒心中釋然:無論他怎樣改變,總還是那個關心我,會陪我玩的郁金香哥哥啊。

心中郁結一解,百麗兒擡頭露出了明媚的笑顔,開口道:“郁金香哥哥,送我回去吧。”聽到懷念的稱呼,皮埃爾側身,擡起手,等待百麗兒挽上:“樂意之至。”看到身邊這個青年臉上又挂着和自己在一起時的陽光的笑容,雖然和他昨晚的精明形象不太搭啦,但是百麗兒很高興:因為自己熟悉的玩伴,沒有變。

兩人一路上親切地交談着,雖然開始時還有幾分生疏,但是随着短暫的磨合,那一點點時間帶來的隔閡逐漸消散了。皮埃爾挑挑揀揀地告訴百麗兒自己在學校裡的趣事,百麗兒也凝神細聽,原來男孩子之間有這麼多有趣的故事啊。待回到城堡時,兩人已經氣氛十分融洽了。走在他們身後的一幹女仆長舒了一口氣:公主心情放晴了,精神也好些了。

走進客廳,安東正坐在那裡随意地翻閱着一本書,看到相攜進來的兩人,不動聲色地挑挑眉,随手把書擱在一邊,起身與皮埃爾禮貌又生疏地握握手,客套地邀請他留下來用早餐,又話鋒一轉,對百麗兒道:“你先上去換身衣裳吧,早上露水比較重,别着涼了。”對梅等人說:“怎麼早上出去也不讓她多穿點?”一幹女仆忙屈膝請罪,看到百麗兒想要為女仆說話的樣子,一擺手道:“罷了,你們快去好好伺候公主更衣吧。”将百麗兒的話堵回了口中。

于是,百麗兒上樓去了,回到自己的卧房,壁爐裡的火燒的旺旺的,陷在柔軟的沙發裡,百麗兒舒服的歎了口氣,女仆馬上上前來為她倒了一杯熱茶,百麗兒喝了幾口熱茶,裹住身上的毯子,走向更衣間。此時,在樓下的安東和皮埃爾也随意地閑聊着,從天氣到學校,再從風土人情聊到了旅遊見聞,氣氛一時也倒和諧融洽。

待百麗兒換了一身衣服,打理好再下樓,大公夫婦也都起床了,走下樓梯看見大家,百麗兒嘟起了嘴,做小女兒狀:“怎麼每次我下樓的時候大家都在啊?”琳達好笑地看着女兒撒嬌,安東毫不掩飾自己的取笑:“因為你是個小懶豬啊。”百麗兒漲紅了臉:“今天我明明是最早起的,你也是知道的。”

琳達夫人将坐到身邊的百麗兒攬到身旁,輕撫她的鬓角,關切地問:“今兒怎麼起的那麼早,沒有睡好嗎?”百麗兒臉上微紅:自己難得早起一次倒顯得反常了,隻推說是今兒有新朋友要來,自己太過激動的緣故。琳達細細打量一會兒,發現女兒隻是沒睡好,臉色蒼白了點兒,但精神頭兒還算不錯。于是便也揭過這個話題不提。

臨近中午的時候,一輛馬車哒哒向着霍爾亨薩爾茨堡駛來,馬車裡的小喬治安娜看着沿路綻放的大朵大朵金色的郁金香,驚歎地對着身邊的冷面紳士說:“哥哥,哥哥,好美的花呀,和我們家裡的都不一樣。”達西看着歡喜的妹妹拉着自己衣角的手,面色柔和,眼裡浮動着溫和的笑意,沉聲對妹妹解釋這種花的由來,馬車裡的氣氛溫馨無疑......

遠處,大廳裡的女仆對琳達母女彙報:“客人就要到了。”百麗兒理了理裙擺,輕撫發髻,對母親露出了一個稍顯僵硬的微笑,琳達回以一笑,成功地安撫了百麗兒稍帶緊張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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