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花燈不過是方才猜謎團送的,雲小姐喜歡便送予與小姐了!”
雲書柔一時有些盛情難卻,便稀裡糊塗接下來花燈。
“那便多謝林公子了。”
林子楚連忙客套回應着,隻是瞧見宋錦兩手空空時,這才發覺宋錦沒有花燈,一時他有些局促。生怕宋錦會覺得他區别對待而心升落寞。
情急之下,他徒然想起裴聿清手中也有一花燈,想也不想便從裴聿清手中奪過花燈,嘴裡嚷嚷着。
“一個大男人拿着花燈像什麼樣子。”
說着,他還不忘将花燈遞給宋錦。
“這個花燈與宋妹妹很配,就給宋妹妹吧!”
手中花燈突然被搶,裴聿清隻是呆滞了一瞬,瞧着花燈遞給宋錦時,他莫名有些心慌,好似有些怕她不會接過。
手柄被遞到手邊,隻見花燈為小鹿狀,做工精巧。白藍色的鹿角與自己身上的衣裳色調相襯,宛如天作之合。
猶豫半許宋錦并未接過,下意識将視線投向裴聿清。好似在無聲詢問她可以接下嗎?
雖說聽林子楚說這花燈是猜謎所得,但未經裴聿清同意,她也不好貿然收下,眸光中滿是猶疑。
裴聿清被宋錦這麼一看,眼底浮現出一抹微不可察心虛,心跳也慌了幾分。
他擡了擡眼,清了清嗓子,略顯局促地開口:“林兄說得在理,這花燈确實與你很配。”
聞言,宋錦有些詫異,一時覺得裴聿清這話有些古怪,但又想不出古怪在哪。
索性不再多想,接過了小鹿花燈,拿到手中時,宋錦悄然發現花燈的手柄很是細滑,燈邊做工也很是精細,一點也不像路邊店鋪所賣。
雲書柔眼睜睜瞧着小鹿花燈落入宋錦之手,眉眼卻不确定似的想在裴聿清臉色找出半點不願的表情,卻沒有找出半分。
反而卻隐隐看出此時的裴聿清有些許的雀躍。
見到此,雲書柔握着花燈手柄的手不自覺握緊了些,霎時指尖便泛開了白。
街道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如蟻群。雲書柔有些出神,突然被一個小孩撞了一下,身子失去平衡,驚呼一聲,如雛鳥受驚。
本能地伸手在空中抓尋支撐,神情驚慌失措。裴聿清見狀,眉頭微擰,動作迅速出手拉了她一把,将人扶正。
雲書柔有些詫異,她以為裴聿清不會出手相助,一時間她心底五味雜陳,不知如何應對。
瞧着裴聿清好似隻是單純情急扶她一把,她眼底閃過一絲暗澀,低聲道。
“多謝裴公子。”
裴聿清并沒有出聲,隻是點頭示意了一下,随即裝作不經意轉頭看了眼一旁默不作聲的宋錦。
宋錦站在一側,默默收回了自己先前想要幫扶的手,瞧着雲書柔臉色泛出嬌羞之意。
她心中泛起一絲淡淡的澀意,如苦酒入喉。
可轉瞬又想,裴聿清本就對自己無意,自己又何必如此,這般不甘又有何意義?
想到此,宋錦不在思索,臉上表情淡淡地,好似對此沒什麼反應。
裴聿清見宋錦毫無反應,一時間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苦笑。
走了一段路,便來到林子楚所說的船舫遊湖。
幾人正要上船,船夫告知,船上人員已滿,隻能再上三人。
林子楚聽聞,有些不信,開始了與船家拉扯。
見此宋錦率先說道,“那我就不去了。”
怕掃了大家的興緻,她又補充了句。
“我暈船。”
裴聿清尋人回來,聽到的就是宋錦說暈船一事。一時原本到嘴邊的話,也如鲠在喉,說不出聲。
夜色如墨,宋錦轉身穿梭在人群裡,神情放空,如飄零的葉。
一個不留神,她被一個婦人撞了一下,手中小鹿花燈掉落在地,發出清脆地響聲。
那婦人見狀連忙道歉:“實在對不住,我方才走路急了些。”
宋錦撿起花燈時,發現小鹿的角被地上的水坑浸濕了些。她倒也沒太在意,畢竟隻是一個恰好送到她手中的花燈。
婦人見此精美花燈被弄髒了,有些慌張,但還是硬着頭皮說道。
“姑娘,這花燈多少錢,我賠你。”
聞言,宋錦擡起頭,這才發現婦人一臉緊張,可手裡的動作顯然已然準備掏錢。
她這才搖了搖頭,寬慰出聲:“不過隻是濕了些,不礙事的。”
見着婦人還是過意不去,宋錦一臉無所謂道:“真的,況且我也不怎麼喜歡花燈的。”
婦人瞧着做工精良的花燈,有些半信半疑,但又想到自己生活拮據,便也未在堅持。
湖水波光粼粼,泛起層層漣漪,如歲月的皺紋。岸邊的柳樹在風中搖曳,枝條輕叩湖面,如寂寞的琴音。
這個中元節,就在這一片熱鬧喧嚣中漸漸度過,似一場繁華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