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突然吓唬她:“抓穩了,要是掉下去,屁股會摔開花的。”
她想說,她的屁股早就被他的巴掌打開花了。
他真的...很過分。
故意在這方面挑剔她。
聲音小了打一巴掌。
聲音大了也打一巴掌。
明明她受傷了。
好吧...雖然不是什麼大問題。
“書房在五樓,你的房間在三樓。” 男人眼底帶着看穿一切的笑,“說吧,為什麼故意出現在我的書房外面。”
好吧,任何事情休想瞞過他。
這個聰明到可怕的男人。他不僅擅長玩弄别人的感情,還擅長看穿對方在想什麼。他一定也很擅長從心理層面讓對方徹底崩潰。
江沛玉擡起頭,視線越過祁衍的肩,剛好可以看見他身後那塊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早就入了夜,玻璃窗也變得不再透明,她看清了靠在祁衍肩上的自己。
臉上帶着一片不自然的潮紅,眼睛也紅紅的,眼角則是幾滴故意擠出來的眼淚。
她還看見了祁衍的背影。
随着每一次動作,強壯結實的背闊肌将襯衫不斷撐至緊繃,以往的禁欲優雅沾染上極具誘惑的性張力。
襯衫下擺整齊地收束在褲腰之中,被黑色的皮帶固定,量身裁剪的西褲下,他的臀部性感結實。
他有健身的習慣。身體的每一處線條都很完美。
臀大肌同樣發達,用力時,這裡的緊繃尤為明顯。
抱着她的那隻手臂,袖口卷到手肘上方,露出線條流暢清晰的手臂,那隻腕表沒有摘下,硌的她有點疼。
她胡思亂想。不知道這隻表防不防水。
和他相比,她小小的,被他寬闊挺拔的身體遮了個嚴嚴實實。
江沛玉臉上露出心事被看穿的心虛。她沒有繼續隐瞞。
她的确是故意的。
夜晚本來就容易讓人感到難過,更何況外面還在下雨。
加上江沛玉的腳還扭傷了。
人真的很容易觸景生情,六年前她才十六歲。
體育課上摔了一跤,在家裡修養了半個月。家裡人都寵着她。
臨近期末考,哥哥擔心她學習跟不上,特地在家幫她補課。
媽媽每天都會切好水果送進來,語氣溫柔地讓他們勞逸結合,不要學太久。
然後哥哥就會摸江沛玉的頭,誇她用功。
想到從前,江沛玉的眼淚的思鄉之情再次湧上來。
她好想媽媽,好想哥哥,好想回家。
想來想去,她一瘸一拐地走到了祁衍的書房外。
他也是哥哥,也可以被想。
至少現在是。
“哥哥,我好想媽媽,我已經兩年沒有見過她了。”江沛玉的臉就這麼埋在他的胸口,用他的衣服擦掉眼淚。
語氣像在撒嬌,“我小的時候也經常這樣,依偎在媽媽的懷裡。”
“是嗎。”他輕笑,語氣卻平靜,“所以你每次用嘴吃這裡時,也是因為想到了你媽媽?”
她的臉紅了,罕見地開始着急。怎麼能突然說這個呢...
那是因為...那是因為...
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而且是他自己主動脫了襯衫,她又剛好坐在他的腿上,臉正好就埋在那兒。
說到底...說到底還是他的原因...
江沛玉腦子裡一通胡亂辯解,可嘴巴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祁衍顯然很吃她這一套。
嘴笨性子軟,容易臉紅,偶爾撒個無關痛癢的嬌。
可愛死了。
他的手肘緩慢支起,單手撐着額骨。金絲眼鏡下,眼中的笑意帶着上位者的漫不經心。慢慢打量起她。
今天有一場飯局,姑且還算重要。他有意進入東南亞市場。
這不難,隻要先劃開一道口子,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那場飯局的目的就是為了将這道口子劃開。
助手的電話打過來催了一遍,他沒接。單方面通知對方毀了這約。
他很看重信用,當然,這針對其他人。
寬以待己,嚴于律人是他的做事準則。
人要學會愛自己。
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伴随着雷電。
遠處似乎有一棵樹遭遇雷擊,江沛玉清楚地看見了火光。
雷擊造成的火災在這個國家屢見不鮮。
江沛玉臉色一變,提醒祁衍:“着火了。”
他無動于衷:“一時半會燒不到我們這裡。”
“可...”她說,“你的那些寵物們還在裡面。”
祁衍養的寵物和其他人不太一樣,不是什麼可愛的貓貓狗狗,是兇殘血腥的大型野獸。它們被放養在後面的密林裡。那也是私人所有。
他同樣面不改色:“它們遇到危險會找地方躲藏。”
江沛玉的聖母心不止對人,還有小動物:“萬一它們躲不掉呢?”
“優勝劣汰。”他言語簡短。
她輕聲指責:“你....沒有愛心。”
祁衍忍不住笑了。
他笑起來同樣迷人,眉骨下壓,眼尾輕輕上揚,幾縷自然垂落的額發将他硬冷的額骨遮去一部分,減少了上位者的壓迫感。
整個面部輪廓似乎都變得柔和了,包括原本鋒利清晰的下颚線。
江沛玉唾棄自己是個顔控,她居然因為他的一個笑而看晃神。
他的年紀令他還是具備一些少年感的,雖然占比不大。
祁衍笑夠了,伸手摸她的臉:“哥哥的愛要是廉價到連一頭豹子一頭獅子都可以随便擁有,能分給雲妮的就沒多少了。”
江沛玉想,他隻愛自己。
自私利己的人都這樣。他在乎自己的利益都超過在乎她。
她故意說:“可愛是流動的,沒有人會永遠陪着誰。”
她……她想讓祁衍哄哄自己。
她現在非常缺愛。
人生病後就會變得脆弱,加上她本來就脆弱。她太想家了。
男人單手拆了襯衫領口下的灰色領帶,然後将自己的手腕和江沛玉的手腕綁在一起。
和她細嫩白皙的手比起來,他的手很大,掌骨很寬,手指修長,可以很輕松地握住她整隻手。
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就像是蟄伏的山脈,有力而巍峨。
他握住她的手,五根手指插入她的指縫之中。
十指交叉,掌心相貼。
握在一起。
他的聲音具備引導和安撫的魅力。
和充滿磁性的輕笑一起傳到她耳邊:“這下就永遠不會分開了。”
她想,還好掌心沒有心跳。
江沛玉又開始在心裡歎氣。
如果溫柔是他的本性底色,那麼自己一定會愛上他。
隻可惜,他是一個虛僞的男人。
媽媽當年為了愛情嫁進大山,又為了自己的女兒毅然決然地離開了深山。
一直在十三歲之前,江沛玉都生活在重男輕女的家庭中。
因為是女孩,連生病也不被重視。耽誤了醫治時間,所以她的身體才這麼差。
媽媽為了她付出了很多,所以江沛玉不怪媽媽将她獨自一人留在異國他鄉。
祁衍給她的感覺比起哥哥,的确更像是daddy。
補缺了記憶中,那個根本不稱職的角色。
甚至比波頓叔叔還要符合。
當然,波頓叔叔對她同樣充滿了愛護和關心。
得知江沛玉腳傷之後,他特地去她的房間看望過她。
突如其來的到訪讓江沛玉沒來得及準備。
——那扇連通她和祁衍卧室的門,此時毫無遮掩地立在那裡。
波頓叔叔顯然也看見了,但他并沒有說什麼。
在關心了一下她的腳傷之後,他突然聊到了她的母親。
江沛玉倒茶的動作停下。她有些不安。
她其實是害怕波頓叔叔找到媽媽的下落的。
雖然這麼說有些自私...
但她希望媽媽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我和你母親隻是暫時分開了,Winnie。在此之前,我會代替她将你照顧好。”波頓叔叔的語氣格外溫和,他的确是個儒雅的男人。
江沛玉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波頓叔叔對她越好,她越内疚。
他如果知道自己和他的長子...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他會對她失望嗎?應該會吧,一定會。
如果可以的話,她想做些讓波頓叔叔滿意,并且高興的事情。
然而很快,這樣的機會就來了。
波頓叔叔接過她遞來的茶杯,喝過一口後放在手中輕輕轉動。他告訴他:“按照家裡的傳統,你們這些小輩在二十歲之前就該訂下婚約了。”
江沛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什麼?
男人遞出一份個人資料給她,足足有十幾頁,簡直像是将一個人一生之中所有的經曆全都寫在上面。
“他叫Amos,斯坦福畢業,比你大三歲,在一家律所任職。”
停頓片刻,男人繼續開口,“Winnie,這是我給你選中的未婚夫。後天他會來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