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相加入,三體合一。那佛魔顯出完全體,周身的魔氣,暴漲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七階魔物。這已非丹舟可以正面硬扛的對手了。
接下來的每一發攻擊,都帶着索命的摧毀力。祂的意圖,非常明顯——
将丹舟打到半死,再抓回去。
丹舟隻能借助地勢躲避。在淩烈的罡風,與殺傷力極強的靈沖間隙,尋找突破的機會。
然而,每一堵石牆,每一條街道,每一座房屋,都密密麻麻遍布着數百上千年以來,佛魔在此種下的咒印。
當他不小心觸碰到,哪怕是地面,都會受到來自咒印的二重攻擊。
不管朝哪個方向,最終的結果,無一不是被瞬移至眼前的佛魔打落。這裡沒有囚籠,但整個秘境,皆是佛魔的囚籠。祂所做的,不過是戲耍自己的獵物。
将囚籠一點、一點地縮小,然後,将獵物一舉捕捉!
丹舟的半側身子,幾乎已經讓血染得赤紅。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少。最要命的,是他的右手,隐有松動的迹象。
左手一直要抵擋攻擊。時間一長,也漸漸開始麻痹。
愛死你101:“嗚嗚嗚,小主人……”
它看着丹舟受傷,着急得要死,卻什麼都做不了。
丹舟翻過一堵矮牆,在咒印發出攻擊之前,先将它毀掉。他喘了口氣,身子緊貼着牆面,稍作調息恢複。
怒相的聲音從牆後傳來:“戮天!不要再反抗了!你越是反抗,吃的苦頭越多!”
佛魔躍上牆頭,自上而下的,俯視丹舟的藏身之處。
隻見丹舟沿着牆壁,快速奔逃着。一邊移動,一邊将所過之處的咒印,盡數毀滅。
喜相大笑起來:“小戮天。你真的在實踐自己的猜測麼?”
哀相:“嗚……好努力……我真的,我真的好感動……”
愛死你101也擔心得不行:“小主人,你不說這個辦法是你瞎編的麼?”
丹舟道:“總要試一試。”
怒相:“沒用的!别試了!就算我們給你機會,将這裡所有咒印毀掉,你也别想逃出去!”
喜相:“哼哼……因為,不論是陰是陽,我們三個,早已不會産生相斥!”
哀相:“可憐的戮天……我的眼淚,為你而流……”
丹舟卻不理它們三個,隻是一直貼着牆壁移動,繼續以劍氣破壞牆上咒印。
見他如此不願配合,佛魔終于失了耐性。它懸停在半空,以怒相正面丹舟,兩手于身前結說法印,四手舉過頭頂,悠然玄妙地飄動着。
三道聲音齊喝:“無畏持緣劫——”
魔氣暴烈沖天,一擊穿透丹舟的身體,将他推出數裡開外,砸毀一路的黃沙石築,最後,重重地摔進宮殿狀的建築中。
以他為中心,黃沙爆開圓形的範圍。土石迸裂,四處飛散。待到煙塵消散,佛魔緩緩降落,不出所料的,看見了仰躺在廢墟上,一身鮮血的丹舟。
幂籬裂成兩半,落在一片沙土中。雪色長發在身下鋪了一地,丹舟擡起頭,無神的目光注視天際。他嘴邊溢出鮮血,幾乎浸染了整個面紗。
重傷使他無法繼續運轉靈力,以緻于不能浮于空中。他那雙假腿,支撐不了他起身,于是隻能像個普通人,狼狽地伏趴在塵埃裡。
既美麗,又脆弱。
卻還不願服輸。
怒相:“戮天,現在,你還有什麼手段?!”
丹舟眯着眼,擡起左手,擋住令他眼睛感到不适的光線。
他看不見——隻能循着聲音,望向佛魔的位置。
然後很輕很輕的,笑了一聲。
“現在,才是真正的開始。”
怒相愣了一愣:“什麼?”
“我可不懂什麼陰不陰、陽不陽,什麼法陣,什麼相容相斥的。”
丹舟伸出左手,指向半空中的佛魔:“我會的,隻有攻擊而已。”
哀相:“嗚……奇怪,我忽然好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怒相和喜相異口同聲:“你閉嘴!”
哀相:“……”
它弱弱道:“真的。”
丹舟說:“我破壞你們留下的咒印——表面上看起來,隻是如此。”
“當你們将我當作獵物時……”
“有沒有想過,我們扮演的角色會對調?”
手指在空中摹過一道圓弧。
在丹舟的指尖下,先前那些被他破壞的咒印,一個接一個的,發出了雪白的光芒。
喜相尖叫道:“這是……”
祂惶恐地轉動身軀,看向四周。越來越多的光芒亮了起來,由點成線,由線成網。
而祂,正在“網”的中央!
哀相:“啊啊啊快逃啊……是戮天的劍氣……我要死要死要死……”
沿路留下的劍氣,織成了一張網,将祂,困在了其中。
三面佛同時發出哀聲和怒号,六條手臂亂舞,試圖遁入咒印,朝遠方逃去。
然而,這一片大部分咒印都被破壞。在祂逃離之前,劍氣織作的雪白色羅網,便已迎面落了下來。
丹舟:“三千明月三千雪——”
“……羅網萬象。”
無數劍氣猛地收束,刹那間,穿透佛魔的身軀,幾乎将祂絞成無數的碎塊!
慘叫聲直沖雲天,充斥在整個秘境中,震顫着人耳隐隐作痛。丹舟卻隻是靜靜地注視面前一幕,神色半分不動。
待到光芒漸漸沉寂,佛魔的嚎叫趨于平息。那張由劍氣織成的網,依然緊貼在祂周身。
看起來,并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喧嚣的笑聲,再一次響起。
佛魔的三面頭,同時變成了血紅的眼睛。
祂戲耍似的,看着丹舟,癫狂地大笑起來。
喜相:“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