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樓到卡座的時候時頌已經睡着了,臉泛着粉,傅沉樓俯身抱他,直白的看了蘇揚他們一眼。
“可不怪我們,”蘇揚笑嘻嘻地擺手,“他自己要喝的,我們可沒勸酒。”
“不喝一點?”徐嘉陽晃了晃酒杯。
“不了,要開車,”傅沉樓說,他神色自若,完全看不出丁點的情緒變化。
徐嘉陽和常源對視了一眼。
“這次真的…”徐嘉陽斟酌着開口。
“嗯,”傅沉樓說,他借着常源的煙點了個火,蓦地輕嗤笑一聲。
“是因為…”常源慢慢開口。
“是,”傅沉樓打斷了他,神色晦暗不明,頓了幾秒開口,“徐嘉陽,你說的沒錯。”
徐嘉陽看着他,幾秒後笑了:“讓人家哭成那樣,你也忍心。”
“傷心兩天就過去了,”傅沉樓的語氣漫不經心,“畢竟我當初也傷心了幾天不是。”
常源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你不是愛得死去活來?這就結束了?”蘇揚的語氣誇張,但是隻帶着調侃,沒有絲毫的指責。
傅沉樓懶得理,抱着人離開。
常源冷不丁的開口:“一直是他?”
傅沉樓的腳步頓住,而蘇揚茫然的看着他們。
幾秒後傅沉樓笑了一聲,輕輕嗯了一聲,神經質般的又重複了一遍,一直是他。
徐嘉陽也笑笑,和他說,開車注意安全。
蘇揚急的抓耳撓腮,看了徐嘉陽又看看常源,突然也反應過來了,不可置信的罵了一句。
“高中也是他???”
常源噗嗤笑了,懶得理他。
“我操!我操!我操!!!”蘇揚完全不敢相信,整個人都還是懵的,“那他那天還說不熟。”
“是不熟啊,”徐嘉陽笑眯眯的,“統共見了不知道有沒有二十次,連名字都不敢問。”
“你說傅沉樓???不敢問名字??”蘇揚腦子都要炸了,“那施宜呢??傅沉樓不喜歡他還談這麼久?”
徐嘉陽一飲而盡,眯着眼笑:“誰知道呢。”
施家破産那段時間,剛好碰上傅沉樓第一次獨立做項目,他每天應酬喝到近深夜下班,每個周末還要坐六個小時火車去陪施宜一晚上,第三天一大早又坐車回來。
如果真的沒有付出過真心的話,這樣的路也實在是太遠了些。
可是施宜出軌了。那天傅沉樓給他打了個電話,卻一言不發。徐嘉陽于是陪着他沉默,直到傅沉樓很久才開口。說,徐嘉陽,是我的錯。
徐嘉陽突然就輕聲笑了出來,他說沒錯,是你傅沉樓的錯。
就到這裡,傅沉樓不說廢話,可是他那句話他重複了兩遍,他說,就到這裡吧。
這場荒唐的鬧劇啊,在那年其實就已經該謝幕了。
徐嘉陽想,是真的動容過的吧,哪怕沒有年輕時那麼熱烈而虔誠,卻也真的付出了期盼與感情。隻是施宜辜負了,輕而易舉的。
傅沉樓是隻願意往前走的人,他才不肯回頭看,可是時頌走的跌跌撞撞,卻還是來到他身邊。
他沒有變過,一路走過來,居然讓傅沉樓知道,他從來都沒有變過。
是傅沉樓的錯,徐嘉陽想。他想起施宜陰鸷的表情,和嘲諷的語氣。我不相信傅沉樓能做到像對待時頌一樣對待我。
徐嘉陽那個時候沒有說話。他自認為了解傅沉樓,所以笃定傅沉樓是從來不會吃回頭草的人。可是真正見過傅沉樓對待時頌,徐嘉陽才意識到不一樣。
傅沉樓對時頌,十二年前的隐藏,十二年後的心軟,一直都不一樣。
徐嘉陽今天才後知後覺的想明白,不可置信的,傅沉樓居然也沒有變過。
他看向傅沉樓抱着時頌離開的背影,恍了神。
傅沉樓沒有急着開車,他給陸程發消息,說明天去辦房子的過戶。
陸程秒回了個行,讓他直接聯系小唐。
“到家了嗎?”時頌迷迷糊糊的坐起來問他,扒着駕駛位的椅背。
“時頌,”傅沉樓回頭摸了摸他的臉,“你要和我住嗎?”
時頌一下子清醒過來,他看着傅沉樓,猶豫了幾秒沒說話。
傅沉樓沒計較他的猶豫,也沒有生氣,隻是很平靜的說:“如果不想,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