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崔谏話不多,隻點頭應了句。
倒是花衣嬸子看起來興高采烈,見他回來忙朝他招手。
“我和你崔哥今兒趕早就去縣城逛了逛,這縣城的活可不好找。”
祝明悅連忙點頭表示認同,他去縣城溜達了半天,對此話可算是深有體會。
“但好在你崔哥肚子裡有學問,長得也是一表人才,去哪找活都不難。”
祝明悅:……
道理他都懂,他崔兄确實優秀,但是哪有親娘在外如此大肆誇贊自家孩子的,這會他更确定這是對半路假母子了。
他偏頭看向崔谏,這會不知從哪掏出本書正若無旁人般看着,隻是耳尖透着的紅色出賣了他的内心。
原來崔谏那麼正經的人被誇贊也會害羞。
他努力壓下笑意,趁着其他人圍着花衣嬸子讨好奉承,一骨碌走到崔谏身邊與他并排坐下。
崔谏沒搭理他繼續看書,他也探頭看書。
“念過書?”
祝明悅誠實地搖搖頭,說實話,他方才大緻浏覽了一遍,跟瞎子看書沒區别,一個字也看不懂。
即使他已經是高二生的水平,穿到這兒來也隻能自認文盲。
崔谏差點被他逗笑,大概是看他的作态實在可愛的緊,将手上的書放下,随手撿起一塊木炭,往地上比劃。
“這個字念祝,祝明悅的祝。”
祝明悅意識到這是要教他認字,火速打起精神,用手指臨摹着地上的字筆畫。
十七歲正是能快速汲取知識的好年紀,不消片刻他閉着眼也能寫出自己的姓氏來。
“我會寫啦!崔兄!”祝明悅兩眼放光,熱切地盯着崔谏,催促他快教剩下的字。
這眼神活像條朝人讨食的小狗崽子,眼神靈動純澈,仿佛讓人難以拒絕他的一切要求。
崔谏看他那模樣手癢得緊,他靠着強大的自制力最終還是按捺住蠢蠢欲動的手,重新拾起木炭,在祝字後面接着寫上明悅二字。
祝明悅見狀緊随其後練習了十來遍,“我會寫名字了。”
“嗯,很聰明。”崔谏誇起人毫不吝啬。
祝明悅擺手作謙虛狀,“也沒有很聰明啦!”畢竟穿來這邊之前他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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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炖魚吃,為了方便炖魚,大家都另起了篝火,廟内彌漫着魚湯沸騰的咕噜聲和魚香味。
祝明悅等地饑腸辘辘,炖好後給花衣嬸子還有崔谏挨個盛上一碗,最後端起屬于自己的那碗小心啜飲上一口。
好鮮!
鮮味蔓延至舌根,最後戀戀不舍地滑進肚子,引得祝明悅當即加快進食速度。
當初他炖魚并沒有往鍋裡添太多水,八兩左右的魚不算小也不算大,水放多了煮出來的湯味道不夠香醇,所以這會一人連湯帶肉也才分了一碗半。
祝明悅喝完最後半碗湯,将碗底的魚肉撈出來吃,剛入口就被驚豔到,被凍了不知多久的死魚,口感竟然還能保留鮮嫩細膩的質地,實屬不易。
直接炖都那麼好吃,如果有條件放塊嫩豆腐,出鍋時撒點小蔥和胡椒粉,絕對能收服大批人的味蕾。
祝明悅将碗方向,擡頭發現連崔谏也一臉意猶未盡的表情,于是對自己的想法更加确信。
“這魚真不錯,聽說是你們去水面上撿的?跟新鮮魚一點沒區别。”花衣嬸子抹掉嘴角的湯汁感歎道。
“不過主要還是小祝手藝好,他們的湯和咱們的炖出來都不一樣。”她看向其他人的鍋碗裡,湯清澈得像水一樣,能好喝?
當然不一樣,祝明悅撓撓腮幫,他炖湯前用了少量的油鹽将魚兩面小火慢煎至金黃,才往鍋裡加少許清水。
而其他人都是按平常百姓家做法,先放上一鍋水,水開了直接放魚進鍋,一些人事先說好要分幫忙拾柴的人一碗湯,自然舍不得把水放少了,一來二去的,可不就是把好端端的魚湯炖得寡淡無味,讓人毫無食欲。
吃飽喝足後,花衣嬸子主動要求和她那些半路姐妹們結伴去清洗鍋碗,祝明悅推辭不及被撂在沒燒盡的柴火旁同崔谏有一茬沒一茬聊天。
崔谏問他以後的打算,于是祝明悅将自己已經找到一份活計的事告知于他,崔谏沉吟片刻後又道:“據我了解,那河道修好也就來年開春的事,并不長久。”
“船到橋頭自然直,等到那一天再說吧,也許到那時我也能找到一份不錯的長期工。”祝明悅笑道。
這事他考慮過,即使開春修不完,他也不會長期在那邊做飯,一來這日結的活畢竟不穩定,二來薪資低隻夠勉強糊口,當個過渡還行,長此以往生活沒有盼頭。
“所以,你打定主意以後就打算在這邊安置?”崔谏突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