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一照,有點淋漓而模糊的金色透過所處之地的陰影直直紮來。她不知道這是個危險的預兆,也不知道自己在水門眼裡看來也同樣有些暧昧的漂亮,深綠色的陰影裡鑽出一朵考究的深紅色蘑菇,這就是水門下意識想到的比喻。很久很久以前,他曾在全班出遊時提議捉魚,而那就是他和漩渦玖辛奈僅有的在河邊遊戲的經曆。
很久以前的她看起來和今天的她一樣嗎?他神使鬼差地想道。
“喂!”
玖辛奈疑惑地盯着呆立在原地的波風水門:“發什麼呆?走了。”
“噢,噢。”他不敢繼續想下去,伸手撓了撓頭發,突然邊笑邊壓低聲音,裝作與她咬耳朵:“他們來了。”
玖辛奈沒把所有事情都如實地講給赤名聽,甚至隐瞞了和金發、綠葉、小孩看似脆弱的腳踝、滿是騷味的魚肉、爬樹修行等有關的所有細節。走在與集市一街之隔的忍者店鋪間時,她有在試探被水門認出是千手旁支的赤名樟子,但目标人物不僅對她苦心編出的中日諧音梗笑話置若罔聞,還一個勁地把話題往水門身上帶。比如:“漩渦桑,波風同學的成績為什麼總是那麼好呢?”
因為他有透題挂。“因為他很努力吧,老師那麼嚴格不也天天誇他。”
“是啊,老師好像很希望他和繩樹學長一樣提早畢業呢。”她絞着手道:“明明我也蠻努力的,可是和…比起來……”
某個人的名字随風而逝,玖辛奈沒有聽清:“你說什麼?”
赤名樟子臉紅了。“不,沒什麼。”
ok,fine。
放棄聊天後,她們效率奇高,隻花了十分鐘就在忍具店用學生補貼買好所需物品,之後一直在甘栗甘喝糖水。也對,這又不是尋常的女學生逛街……不過玖辛奈記得動畫中的水門慣用一柄好似海參三叉戟的苦無,但現在想來這把武器似乎是特制的,店裡沒得賣。
赤名樟子沒注意到玖辛奈和店員仔細描述的“三頭苦無”,倒很好奇她多買的那份忍具是給誰帶的:“暗戀的人嗎?”
玖辛奈差點噴了:喂喂,都這麼成熟嗎?
想了想又沒感覺有什麼不對,反正不管哪裡的小學二年級都有人在談戀愛。
“不想說也沒關系喲,”赤名樟子慢悠悠地用勺子撈起甜芋塊,“反正大家都知道,漩渦桑和波風同學每天都一起回家一起吃飯一起寫作業一起上廁所……”
不是,最後這個真的過分了。
她佯裝驚訝:“……大家都這樣說?”
赤名樟子聳了聳肩:“差不多吧。”接着話頭一轉,很好奇地問道:“是他先表白的嗎?”
“不是啊,不是的,你想錯了,沒有的事!”玖辛奈差點咬到舌頭,有一種分班後的班主任竟教過自己父母并指着自己了然一笑:“你們的小孩果然符合孟德爾定律,瞧她這科偏得!”的錯覺。“我們沒有在談戀愛!”
“哦,是嗎?”赤名樟子收回視線,有點失望的樣子。
……不是大姐。
玖辛奈決定趕緊吃完糖水回去。區區一碗芒果冰,又是最小份,花不了多少時間。吃完後她等了一等,因為對面的赤名樟子還沒有喝完仙草燒的甜湯。
平心而論,赤名樟子其實是個很吸引人的女孩。鵝蛋臉,小鼻子,嘴角不動時也微微翹着,講話時臉上的神态像雪白的鴿子揮舞翅膀。玖辛奈自以為隐蔽地打量着她,和水門澄澈的碧藍瞳仁不一樣,赤名樟子的藍眼睛極淺極淡,對光時甚至近似于能融進空氣的白。她們身上的相似點隻有那頭火紅如晚霞彩錦的頭發。如果鳴人有那樣一雙藍眼睛……
一個剛進店的男孩眼睛一亮,手裡還端着杯滿滿的熱綠茶,就迫不及待伸手招呼:“赤名?”
赤名樟子的呼吸停了一瞬,夏暮的空氣竟如此安靜。
而被冰沙刺激得有點興奮的玖辛奈先愣了一下才注意到他。這是個有着一頭柔軟栗發的男孩,年齡稍微比玖辛奈和赤名樟子都要大一些,額前戴着木葉所制的忍者護額。玖辛奈明明感覺自己的思緒被打斷了,卻無端在來人身上體察到熟稔,所以并沒多少不耐煩。
“好巧呀,赤名君,你怎麼在這裡?”千手繩樹眨眼又眨眼,好像還記得玖辛奈。“哦~我知道你!你是水門的同學。”
她隻好微笑:“我是漩渦玖辛奈。”謝謝你沒說我是他女朋友。
“我是千手繩樹。”他擠眉弄眼,“水門有和你提起過我吧?嗯嗯嗯,很高興認識你喲。”
“學長好。”赤名樟子放下勺子,輕聲回答道:“我和漩渦桑來買下學期要用的忍具。你呢?”
“我剛做完任務,和老師來喝茶休息。”他笑嘻嘻地扶了扶護額道:“在忍校要繼續加油啊——”
這家夥是怎麼回事?性格老讓人想到鳴人。但好像……并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
玖辛奈一瞬也不放過地盯着他,試圖以眼殺人,讓他趕緊結束社交,好讓自己能夠脫身回家。
“噢……”赤名點了點頭。“那位……在外面嗎?”
“在曬太陽呢,但我覺得今天好熱啊。”千手繩樹吐了吐舌,端着茶喝了一口,又作勢要走。“抱歉啦赤名,但我真的不能離開太久。回見。”
她毫無感情地“噢”了一聲:“回見。”
千手繩樹看向終于交換了名字卻一直不太說話的玖辛奈,似乎是故意的。
但他不等她說些什麼體面的告别語,就像個真正的小男孩一樣,一溜煙地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