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小跑進了房間,男人禮節性地告辭。
留下一衆親戚面面相觑。
難道阿波羅妮娅又拒絕了?!!
人群一下子哄鬧起來,七嘴八舌發表自己的看法。
維泰利雙手壓了壓,維持着好脾氣:“好了好了,他們相約下次見面,到時候還要麻煩各位。”
讨伐的話一下子堵在喉嚨裡。
花園裡寂靜了片刻。
“好好好,我們下次一定來。”“這才對嘛,合适不合适的,也要了解才知道。”“我就知道他們會成功的,那可是一位唐。”
維泰利和馬特奧一一送親戚們回家,維泰利夫人留下收拾小花園的殘局。
房間裡。
熔金色的黃昏透過窗柩,微風拂動下的白紗窗簾帶來一波海浪般的舒适。
阿波羅妮娅将紗簾攏在一邊,風吹來鮮花香和西西裡的迷人芬芳,女孩仰面迎着夕陽,陽光在她精緻的臉上鍍上一層柔和光暈,原本偏深的棕色眼瞳也蜜糖似的流淌着金色。
她勾起嘴角,重生以來第一次露出屬于她本心的笑容。
阿波羅妮娅拿起窗台上的彩色花瓶,是邁克爾送她的那一束花。她早就知道這束花新鮮不了多久,于是第二天開始就不再澆水,而是放在太陽底下曬着、晾着。
嫩嫩的水分蒸發,變成了有些幹枯的黃,卻更加持久。
抱着花瓶,阿波羅妮娅遵從本心,惬意地控制腳踝轉了兩圈。
垂墜的裙擺随着她的動作舞動,豐滿的身軀被衣料包裹,呈現出大地般女性的美,又因為天真可愛的臉蛋和黑色的卷發,在穿過窗戶的陽光下像個調皮的小精靈,發出絲絨般輕巧的笑聲。
她的高興不是因為給了邁克爾機會,而是她終于可以遠離死亡。
雖然未來的一切都不确定,但能有大進展就是勝利!
文森佐進來的時候還以為走錯了空間,妹妹意料之外的愉悅差點驚掉了他的下巴。
“你拒絕了那個男人就這麼開心?他是什麼魔鬼嗎?”
“誰說我拒絕他了?”
阿波羅妮娅哼了一首當地民歌,把花瓶放回窗台上,在夕陽下挑選出還完整的幹花,一朵一朵擺放整齊,她準備把這些花制成裝飾品。
文森佐一頭霧水,雙手抱胸靠在牆邊:“大家都聽見你拒絕他了,雖然他後來又找了你,但你們沒有好好坐下繼續聊,不就是沒成功嗎?”
“那是因為我還在考驗他呀。”
“考驗他什麼?”
“秘密。”
阿波羅妮娅湊近嗅了嗅邊緣卷起來的檸檬花,顔色不比新鮮的潔白,但味道還殘留着果香與花香的清新。
文森佐眉頭輕皺:“考驗應該是爸爸還有我和馬特奧做的事。”
阿波羅妮娅偏頭瞥了他一眼:“最終是誰嫁給他?”
“當然是你。”
文森佐失笑,放下手臂從牆邊走過來,毫不客氣掐住小妹的臉蛋,惡劣地捏了捏,“有本身你把這句話說給爸爸聽。”
“唔唔!”
阿波羅妮娅往後一撤逃過他的魔爪,冒着水花的眼睛瞪他:“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
“如果我不考驗考驗他,幾個月後你們就會失去一個可愛的妹妹,爸爸媽媽就會失去一個乖巧的女兒!”
“說什麼呢?”文森佐不樂意聽到這種話,“如果他辜負了你,盡管來找我,我保準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阿波羅妮娅軟軟笑了一聲,那也得讓她有機會回來呀。
雖然電影和原著裡都沒有寫她死後家人的反應,但阿波羅妮娅知道,她的家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想到這裡,女孩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張開手臂抱住兄長:“我愛你,文森佐。”
“嗯哼,謝謝。”
二哥心裡很受用,被小妹氣鼓鼓掐了一下才帶着笑意說,“我也愛你,阿波羅妮娅。”
“在裡面幹什麼呢?”
花園裡傳來母親中氣十足的罵聲,“出來幫你可憐的母親擡擡桌子!”
文森佐和阿波羅妮娅對視一眼,連忙跑出去。
文森佐搬桌子,阿波羅妮娅就收拾盤子和酒瓶,收拾完之後,殷勤地清洗。
維泰利夫人過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己的女兒變成了勤勞的小蜜蜂。
她撸起袖子,随手撈起靠在牆角的掃帚。
阿波羅妮娅可警覺了,一個激靈就往外跑,小腿倒騰得飛快,氣喘籲籲躲在文森佐身後,迫不及待解釋:“媽媽!我沒有拒絕他!他還會來找我的!”
面對母親的熊熊怒火,文森佐喉結用力地吞咽了一下,努力把妹妹維護在身後,讪笑道:“是啊,是啊。”
兄妹擁護的畫面在陽光下太刺眼,顯得母親過于冷漠苛責。
“阿波,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麼,可你要知道,你的一舉一動影響的不僅僅是你自己,還有你的父親、你的哥哥、你的家族。”
維泰利夫人重重把掃帚扔在地上,語氣生硬,“誰也不知道那位邁克爾究竟是什麼身份,什麼品行,你父親能安安穩穩在村裡過上好日子,靠的是一輩子的謹慎和好人緣。”
女人深刻的目光在沉默下來的兩位子女身上掃過,轉身,“我就說這麼多。”
阿波羅妮娅心頭一跳,撲到媽媽寬厚溫暖的背上,緊緊抱着她:“對不起,對不起媽媽。”女孩含着哭腔,“我,我有自己的理由,但是我不能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