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的聲音很快傳來:“哼!芸娘,你是不知,那時霜好生伶牙俐齒,女娘當官,皇上想置我們這些肱股之臣于何地啊?今日竟還要走了我的監國之權,簡直是可恨!”
芸娘軟聲安撫:“大人莫要憂心,不過區區一個女夫子罷了,縱使有太傅之名,也毫無實權,何況,大人不是早就不想監國了嗎?批那幾本爛折子,還不夠生氣的。”
“哼,也是我不要的東西,但就這樣被旁人撿了去,到底是心中惱怒。”
“大人隻需手中攥好令牌,皇上再是想推翻了您,也隻能是心裡想想罷了,這朝堂還是大人的天下。”
“還是芸娘最知我心啊。”
“能為大人解憂,乃芸娘之幸事。”
屋子裡很快便沒了動靜,時霜皺了皺眉,這倆人就哼哧哼哧了幾下,有那麼困嗎?
再聊聊不行嗎?她還沒聽到重點啊!
陳疏白擡手戳了戳她的臉頰,忍俊不禁:“可聽到些有用的?”
時霜拍開他的手,轉身往回走。
陳疏白也沒在意,大步跟上去繼續問:“還要去哪啊?書房去不去?一般這種重要東西,不都在書房裡面放着嗎?”
“你當那老頭和你一樣蠢笨嗎?他心眼子多的,夠射一百隻箭,賤得沒邊了。”時霜笨手笨腳地往牆上爬,小嘴巴毒得很。
“你這人,當時罵我真的是嘴下留情了,嘲諷那老匹夫的詞可比我的毒多了。”陳疏白十分慶幸,現下看來直立猿就直立猿吧,至少活得體面些。
還特意貼心地托舉了一下她的鞋,把她推上了牆。
又利索地翻上去又翻下來,張開手臂示意她,“下來,我接着你。”
“你躲開,我自己能下去。”時霜煩躁地揮了揮手,往旁邊挪了挪,深呼吸,閉着眼就往下跳。
沒想到她這般執拗,陳疏白迅速跨步過去,手臂一撈就接住了她。
“你這般跳下來,眼一閉心一橫,是想落地摔個狗吃屎嗎?還是想歪了腳脖子,明日告訴丞相老頭這是翻他家牆的證據?”
說完還壞心眼兒地颠了颠她,氣得時霜恨不得一個降龍十八掌,讓他看看誰更厲害。
但也就是想想了,她打不過。
“走吧,要去哪?”陳疏白将她放到地上,待她站穩才問道。
“你不是說在書房嗎?那就去看看吧。”時霜又開始七拐八拐,時不時還咬牙切齒着:“丞相真是有錢,這鵝卵石和宮裡進貢的一模一樣,早晚抄了他家,錢全放在國庫裡充公!”
她早朝時說的丞相府金碧輝煌并非胡亂捏造。
穿來這幾日,她所有想要的信息,都派人去黑市買來了,甚至還雇傭了黑市的巧手,溜進去看了看丞相府的構造,畫了地圖。
還特意告誡了他不許偷東西破壞她的計劃,誰知這小偷回來複命後,告訴她無需特意偷,丞相府的瓦都是普通百姓用不起的,多偷上兩塊就夠他活幾日了。
百聞不如一見,時霜氣得不行,這年頭,忠臣良将窮得啃樹皮,貪官污吏倒是過得逍遙快活,當真是讓好人寒心。
丞相府書房外有府兵看守,看樣子裡面應該有不少無法見人的東西。
卧房無人看守,偏偏書房外放置了守衛,不怕丢命,卻怕丢書?
想來這裡有什麼重要物件兒,卻又不宜太過聲張,于是隻能派了幾個人看守。
“碧雲,上,都打暈。”時霜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做完又發覺不對,這是滅口的動作。
隻能胡亂擺了擺手,“打暈就行打暈就行,不要殺人。”
陳疏白笑得要沒氣了,她完全戳在了他的笑點上,尤其是今天晚上,狗狗祟祟的模樣實在有趣。
一邊笑還不忘一邊下命令:“陳二百,你也去,别弄出動靜,快些解決。”
陳二百和碧雲下手很迅速。
時霜大搖大擺地進了書房,擦了個火折子開始四處參觀。
“你要找什麼?我給你找找。”陳疏白也打量着四周問她。
“一塊軍隊令牌,能号令一支先帝暗衛的軍隊令牌,我沒見過紋路,但聽陛下說,上面的字有一處劃痕,是他幼年不小心劃到的。”時霜不敢碰裡面的東西,隻能用眼睛看看是不是有哪裡不符合常理。
陳疏白訝異:“這般重要的東西,怎會落入丞相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