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雲一臉擔憂,她家小姐近些日子好生活潑,雖比從前有了些人氣,但總是叫她接不上話,她還不能反駁。
“小姐放心,碧雲一定見雞行事。”碧雲雖然不明白,但碧雲聽話,就是不知道為何要見雞。
時霜用濕布子擦了擦臉,就走向了正堂,踏進屋内的時候還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沒睡醒。
不然怎麼見到了這般多的人如同上門讨債一般,擠在屋子裡啊?
沒仔細數,但看着就有二十來人,非主家的人就二十多個?
匪夷所思,怪不得碧雲說是來打秋風的。
時霜給了碧雲一個眼神,小姑娘機靈地上前喊:“來者何人?無拜貼登門拜訪,所為何事?”
“呀,來人了來人了,這姑娘誰啊?”
“你傻啊?肯定是時太傅家的女娘呗,瞧那穿的衣裙,定是極貴。”
“我看也就一般,連個金簪子都不戴,窮鬼一樣,還不如我呢。”
“哎呦,這位便是霜兒吧?都長這麼大了?快讓姨母好好看看。”中間唠得最歡,穿金戴銀的婦人,說着就要來拉時霜的手,嘴裡還念念有詞:“呦,不愧是京中貴女,出落得真水靈啊,配我家雲郎倒是還行。”
然而她連時霜的衣角都碰不到就被攔住了。
“這裡是太傅府,不是你們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爾等面見的是當今太子殿下的老師時太傅,便就是丞相來了,都得讓我家小姐三分,再問一遍,來者何人?見官為何不跪?”碧雲不再廢話,軟劍一抽,淩厲的劍光橫在婦人脖間,擋住了她的動作。
“碧霞,碧水,保護好小姐。”
随着碧雲話音落下,時霜身後便閃現出兩個勁裝婢女,經過昨日陳疏白的吓,她今日已經能勉強适應這些神出鬼沒的人了,至少沒有大叫,但還是免不了有些心跳加速。
婦人慌張地嚎叫一聲:“哎呦,哪有時太傅啊,時太傅不是說還歇息着呢嗎?那時霜是晚輩,我怎能跪她呢?”
“大膽!”碧雲的劍擡得更高了,聲音冷然:“我家小姐便是時太傅,你敢直呼朝廷命官名諱?不想活了?”
“啊?”婦人臉色慘白,簪子也歪了,着急地側頭想搬救兵。
“哎呀,霜丫頭,我是你鄭家姨母啊,和你那早死的阿娘是閨中好友啊。”鄭蓮想起來什麼似的一拍手,頭上的珠钗抖動了幾下,“我們前些日子還寄了信給你呢,和你有婚約的就是我家兒郎雲展,我們是熟人啊,怎能跪你?”
時霜撇嘴,真是拿她當傻子呢?這群人若當真是個好的,怎麼會前腳信才寄到,後腳人便就到了府上?
想來,也是怕她時家悔婚吧?
這樣一來,速度夠快,是打量着她時家不能快速的做出反應嗎?
如此這般會算計,這婚确實該退。
“時太傅,真是對不住,是我阿娘的不是,也是我們沒事先打聽好,竟不知如今時小姐做了太傅,才會這般唐突。”
時霜想事兒的時候,有個長相最佳的男子,穿着一身灰色長衫,走上前來行禮緻歉,“在下雲展,能否請時太傅的婢女移開利劍,以免傷到了我阿娘,畢竟我們當真是毫無惡意。”
時霜看了他一眼擡了擡手,碧雲随後收起了劍。
“雲公子不必多禮,方才也是本官沒能識得人,怕是賊匪鼠寇來了家中,才叫府中婢女鬧了笑話,想來,雲公子和鄭姨母定是不會怪罪本官的吧?”時霜端着朝廷命官的姿态,氣勢不減。
但還是心裡一沉,雲展此人,不能深交。
并非她看他阿娘下菜碟,而是他這人本身便就是有問題的。
早不來晚不來,她家碧雲的劍都立他娘脖子上好久了,他才站出來。
試探她?
從他出聲後一句又一句時太傅便知,這人方才是想通過他阿娘的行徑,來看看她們太傅府上的人好不好惹,亦或是想看看他未來的娘子如何做。
但無論是何目的,都能看出此人不僅心機深沉,還薄情寡義,連自己的親娘都能利用。
實在是陰險狡詐,和老丞相有一拼。
但時霜偏偏就不懼他,他不是審時度勢嗎?他不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嗎?
那她就順他的意。
他願意叫時太傅,那她稱一下本官怎麼了?
哼!怄死他。
“時太傅莫怪,是在下和家母唐突了。”雲展放低姿态,眉眼帶笑看着她,一副君子端方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