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口無憑,陛下會這般輕易放過你?”陳疏白不信她輕巧的說辭,那可是帝王之權,能讓一個帝王放心将國家交出去,時霜一定付出了什麼代價。
可她搖着腦袋否認:“我一個女娘,陛下有何好為難我的?你莫要陰謀論啦。”
陳疏白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皺着眉慢慢地說:“你若為男兒,陛下斬斷後路的方式可以有無數,可你為女娘,時霜,你答應他不嫁人不生子,你做了什麼讓自己不能去做?不是不願意,是不能,是無法。”
這人頭腦敏銳,思路清晰,讓時霜有些許慌亂,她擺擺手就想往外走,卻被他緊緊攥住手腕留在原地。
沒有對視,一旁顧平生在屏風那邊更衣的歡快聲音被他們自動屏蔽,氣氛陡然沉了下來。
“我的事不用你管,陳疏白,放手。”時霜努力控制外露的情緒,面色疏離,使勁掙脫着手腕的束縛想脫離開這樣的焦灼氛圍,但卻被直接扯到了他的面前。
“時霜。”陳疏白臉色難看,艱澀的聲音響起:“你不能生了對嗎?他給你下藥了。”
如同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她突然就冷靜下來了,早該這樣的,她在躲什麼呢?
都是穿越者,都是為了任務和活命,她有什麼好隐瞞的?
“對,你都猜對了,滿意了嗎?”她不想再和他周旋,微微提高聲音:“放手!”
聽到她承認,縱使心裡早有準備,陳疏白還是忍不住鼻子一酸。
那是藥啊,古代的絕子藥。
就算他不了解,以現在的技術,哪有無痛的水平?
他不明白,憑什麼這份屈辱疼痛要時霜來承擔?就因為他們穿越了?憑什麼?和他們商量過嗎?
這和綁架有什麼區别?
他沉下臉,厲聲開口:“武學系統,任務我們不做了,送我們回去,就現在,和你的死對頭破爛系統也說一聲,不做了。”
“宿主......我們沒有那個權限,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任務必須有結果才能開啟通道,成功一半也能回去的。”武學系統慫慫的聲音出現在他腦海裡,又趕緊和985系統取得聯系。
時霜驚住,看了一下四周,确定顧平生沒聽見後,咬牙切齒地湊近他小聲罵:“你有病啊?你想讓這裡的人認為咱倆是怪物嗎?你當這兒是你家呢?”
985系統檢測到一旁武學系統的傳話,傳輸在時霜的腦海裡,電子音有些波動:“宿主,對不起,是我們兩個的錯......”
“哎呀,我穿過來的時候你沒上線,我一過來就是那樣的局面,那藥沒辦法拒絕的,我就是覺得對不起原主,可以了陳疏白,你别鬧了,咱倆不做任務回不去的。”
時霜要急死了,早不問晚不問,偏偏在東宮的時候問,關鍵是她還不知道這周圍有沒有什麼暗衛之類的,萬一被聽了去,他倆都得死無全屍。
她不想死那麼慘烈啊!
更不想體會什麼古代酷刑!
看出她在擔心什麼,陳疏白無奈歎了口氣:“放心,周圍沒有暗衛,你别擔心。”
她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萬一被懷疑了,我可受不住那些刑罰,該招的不該招的我估計會全招了,還能順帶再誣陷兩個好人。”
陳疏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知道她是真傻還是假傻,這樣了都笑得出來。
“你别擔心我了,我們本來也隻是完成任務來了,我就疼了一陣子,現在好好的,沒事的。”時霜冷靜下來,也知道他是好心,軟下聲音安撫道。
陳疏白方才真是被氣到了,他覺得這老皇帝真不辦人事兒,人好好一小姑娘為了他兒子累死累活的不說,就因為他的忌憚心,就把人家的生育權剝奪了?
簡直不要臉!
“那你答應他不嫁人,府裡那位娃娃親兄台又該如何?”他又幽幽地瞥向她,眼神意味不明。
“還能怎麼辦?”時霜無力地擡了擡胳膊,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當然是......退婚了,我總不能殺了他吧?我又不是殺手。”
“哦。”
他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我還以為你要養做外室呢。”
時霜滿臉無語。
拿這個考驗幹部是吧?
剛要張口怼他就被小跑過來的顧平生打斷。
“太傅太傅,你快再摸摸我的頭,我今日有些興奮,一會兒要見父皇還是穩重些好。”
她下意識擡手摸了摸他的頭,手放上去才回過神,不解地問:“你興奮為何要摸摸頭?”
“因為太傅身上香香的很像母妃,聽父皇說母妃若是在世,在我頑劣缺乏管教之時,她一定不會斥責于我,隻會摸摸我的頭誇我精神頭好呢。”顧平生說着說着情緒就低落起來,低頭,視線緩緩下移,就看到陳疏白搭在時霜手腕處的大手。
他眨巴眨巴眼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發現沒看錯後張大嘴巴難以置信:“師父,你和太傅要結親了嗎?”
時霜瞳孔一震,趕忙擡起爾康手,語速飛快地否認:“殿下,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我和你師父永遠也不可能的好吧?這簡直是危言聳聽。”
“切,誰稀罕。”陳疏白看她急着撇清關系的樣子,心裡一悶。
“可是師父,你不稀罕,幹嘛拉着太傅的手腕不放?是被黏住了嗎?”顧平生左看看右看看,琢磨出點不對勁兒。
聽到他這麼問,時霜和陳疏白才反應過來剛剛拉扯時的手還沒松開,一陣兵荒馬亂,陳疏白松開手,時霜走遠了幾步拉開距離。
顧平生擡起手摸着下巴,恍然大悟一樣拍了拍手,“我明白了,你們兩個是要避嫌對吧?那我當沒看見就是了,我懂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