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鞠了個躬,直起身子時擋住時霜,“但你這話說錯了,時霜是人,而非物品,是她選擇的我,她若是不選我,這賜婚自然也輪不到我,同你在不在朝為官又有何關系?”
“陳小将軍......”雲展沒想到他會給自己道歉,愣了好一會兒才仿若破罐子破摔一般訴說自己的苦澀,“可若是我阿父當年沒被調任到賀州,那我與霜妹妹自是青梅竹馬,便就是她不喜我,我也能靠着往日情誼争上一争,可現在,我連争的資格也沒有!”
他越說越激動,“我無官職無功績,子嗣也不能入朝為官,霜妹妹怎可能嫁我?”
“你錯了。”陳疏白眼神堅定,“時霜這人待人接物從來都是真誠無比,她若是對一人上心,那必然是掏心掏肺的好,她若歡喜你,你便是無官職無金銀,她都會堅定的選擇你,她看人不看這些外物,你不該這樣想。”
時霜尴尬地想捂臉,别說了别說了,陳疏白,别吹了,牛都上天了,她沒那麼好啊!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雲公子。”事到如今,時霜也懶得去喊那些假惺惺的稱呼,她從陳疏白身後走了出來,“你與鄭姨母在乎的是科舉名額,是或不是?”
雲展眼神閃躲着,不知怎麼回答。
“雲公子!”她沒在意他的行為舉止,反正她也不嫁他,“若是我能在聖上面前試上一試,讓你能參加科舉考試,鄭姨母能否不再糾纏這口頭上的玩笑話?”
鄭蓮聽到她兒子能參加科舉,激動地上前,卻被陳疏白直接擋開,但她此時顧不上别的,探頭探腦地問時霜:“你當真能讓我兒參加科舉?”
“七成把握吧。”時霜從陳疏白身後探出腦袋回答。
鄭蓮一臉喜色的去拽雲展的胳膊,“兒啊,我兒還能再參加科舉,你聽到了嗎?”
然而雲展沒有想象中的歡喜,他緊緊攥着鄭蓮放在他胳膊上的手,“阿娘,我一人能靠霜妹妹,遠在賀州的阿父該怎麼辦?我未來的子嗣又當如何?我不能這般自私啊!”
陳疏白嘴角抽了抽,他算是聽明白了,這一家子是既要又要,不僅要撈雲展,還要撈他老爹,最好要把他們日後的子子孫孫都撈出來。
他實在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剛要開口,手就被拉住,陳疏白不解地回頭看,時霜沖他搖了搖頭。
她轉而對雲展說:“雲公子請放心,我會盡力争取的,無論什麼。”她實在不想受制于人,情意最難還,更何況還是與她阿父算是生死之交的人,早些斬斷,才能早日放心。
然而他們都沒有看到鄭蓮的神色一僵,随後很快恢複正常,明明一開始還因雲展可能參加科舉的消息喜形于色的人,如今又恢複了市井潑婦的模樣。
“霜兒,不是姨母說,這些本就是你身為雲家未過門的媳婦兒該做的。若是成為雲家婦,你不想同我兒回賀州,那就得為我兒謀劃,如今怎能将這些理所應當做的事算是彌補我們的呢?”
時霜臉色一沉,“那姨母想如何?”
“你還是得嫁,不僅要嫁,還得替我兒去求皇上!”鄭蓮大言不慚地說道。
“你沒事兒吧?”陳疏白看到她這副嘴臉實在是忍不住嫌惡,“誰告訴你時霜做了你雲家婦就要去賀州?你是不是有點太不要臉了?人不能既要又要還臉都不要吧?”
“鄭蓮你實在太過分了!”時蒲方才沒有阻止時霜,也是知道女兒害怕自己心裡愧疚,才會做這些,但這鄭蓮實在是蹬鼻子上臉!
鄭蓮扭着腰轉身,“那我就去告訴告訴大家,讓他們聽......”
“鄭姨母,我嫁不了。”時霜依舊面不改色地給出回答,一千次一萬次問她,都是不嫁。
“那我就......”
“你去說呗。”她笑,“說給大家聽聽,我是無所謂,你若想搞臭我的名聲讓我隻能嫁給雲公子,那就盡管來,等我們綁在一起我不得不嫁他不得不娶時,你可莫要追悔莫及。”
鄭蓮懵了,“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時霜一點也不想瞞了,雲家人糾纏不休,讓她煩悶,“我就算與他結親,也不會嫁去賀州,他要麼做倒插門,要麼就自己回賀州,而那時,你們想要的一概不會有。”
雲展神情難過,“霜妹妹,我是真心喜愛你的,你就算不為我和雲家考慮,也該為我們的子嗣考慮吧?”
陳疏白氣笑了:“你對着一個未出閣的女娘說子嗣?不要臉!你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時霜?我看你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銅鏡都照不出你内心的醜陋!不如撒潑......”
“我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