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秋天和冬天往往沒有很明顯的界限,偶有一陣寒風吹來,枝頭零散的枯葉被吹散,恍然睜眼,就看到窗戶上結着一層霜花。
期末臨近,江眠也變得更加忙碌,一面要排練學校的期末大戲,一面還要加緊練習it\'s mine的決賽表演,夏覓則繼續首都、A市兩頭跑。
忙碌的日子時間便會過的很快,轉眼到了月底。
年底将至,夏覓前往B市的項目視察工程進度并慰問員工,剛從工地出來裹緊了駝色的羊毛大衣坐進車裡,接過徐函遞來的保溫杯喝了一口水,徐函簡單彙報了一下行程,夏覓放下保溫杯拿起手機,江眠發來一個貓咪探頭說在嗎的表情包。
夏覓笑笑,給江眠撥了一通視訊,這邊江眠正盤腿坐在床上,手裡拿着一團毛線整理着,看到夏覓的視頻,連忙将毛線團藏好,換了個方向才按了接聽,笑了笑:“姐姐!你忙完啦?”
夏覓聽到江眠元氣的聲音勾起唇角,“嗯,現在回A市。”
“姐姐好辛苦啊,今天有沒有按時吃飯?”江眠看着夏覓尖削的下巴似乎又瘦了些,抿了抿唇語氣有些擔憂。
夏覓笑笑接過徐函遞來的文件看了一眼,“吃過啦,在工地吃的,你呢?今天沒排練嗎?”
“今天休息!最近真的好冷啊,宿舍一來暖氣,身子就更懶了!一點都不想離開我的被窩。”江眠說着打了個哈欠抱起一旁的泰迪熊。
“那就不離開,”夏覓挑了下眉看向視頻裡的江眠,頭發長長了些,劉海耷拉下來,像一隻順毛小狗,乖巧又可愛。
“對了姐姐,我看天氣預報說,近期首都會有降雪,是初雪诶!”江眠說着捏了捏泰迪熊的耳朵,眼底流露出期盼的神情。
夏覓最近很忙,有好幾處工程需要視察,每天奔波在各地,看着夏覓眉眼間流露出的疲态,江眠始終沒能說出請求,但心底又盼望夏覓能聽懂自己的言外之意。
“筆,”夏覓沖徐函伸手,接過筆在文件上做了标記後,擡眼看向江眠笑笑,“這樣啊....那你要注意保暖哦。”
江眠眼底頓時流露出失落的神色,淡淡說道,“姐姐先忙吧。”說着挂了視頻,深深地歎息一聲。
菲飛探出腦袋看了一眼江眠,“怎麼了眠哥?剛還挺高興的,咋歎開氣了?”
江眠放下小熊一臉苦悶,“我已經快十天沒有看到我老婆了,而且後天就是我們結婚100天,看樣子她也回不來。”
菲飛笑了一下,安慰道,“年底了公司應該是挺忙的吧,夏總一個人管理夏氏還有大江,現在it\'s mine馬上也要決賽了,需要她坐鎮的事情應該比較多,不過....她沒辦法來,但你可以去啊!”
江眠剛拿起毛線團,經菲飛一提醒,當即拍了下大腿,“對啊,我怎麼忘了這茬!”
菲飛笑笑,“你這是當局者迷,你可以突然出現給她一個驚喜!夏總肯定會很開心。”
“有道理!”江眠說着挑了下眉拿起手機預定航班。
華定進組,嚴棟在比賽,因此宿舍裡最近就江眠和菲飛兩人。菲飛看江眠心情恢複,又開始專心扯毛線,便躺下繼續刷視頻,看着看着突然沖江眠問道,“眠,你那個古裝劇是不是要上啦?我刷到預告了。”
“對,預計開春那會兒播。”
“這個男主叫易十八對吧?預告裡看着不錯呀,扮相也挺帥的,聽你說他之前是跑龍套的?”菲飛有些好奇問道。
“是,剛好在這部劇裡做徐瀛昊的武替,後來徐瀛昊打算換臉,劇組為了降低成本,就直接讓他拍了,結果徐瀛昊進去了,這麼多人的心血也不能白費,找新的演員,也不是那麼容易,索性就直接官宣他了,”江眠說着從架子上拿起兩根竹簽,打開pad的教學視頻根據提示,将毛線纏在竹簽上織了起來。
“我看預告裡這幾場戲挺不錯的,有顔還有演技,怎麼之前就沒什麼角色呢?”菲飛撓了撓頭。
“演員的際遇有時候确實挺難說的,”江眠歎息一聲。
“那倒确實,”菲飛點了點頭不再說話,繼續刷起視頻...
12月22日是個周三,江眠請了三天假,一大早便收拾好東西背着雙肩包趕到機場,坐上了前往A市的航班。
臨近中午江眠到達江景公寓,家裡冷冷清清,一應陳設都在原位,廚房裡也沒有開火的痕迹。江眠打開冰箱看了一眼,僅剩幾顆雞蛋和兩片已經發黃的生菜,當即皺了皺眉頭,放下東西後開車前往超市,買了滿滿兩大兜的食材回家。
江眠将食材歸納整齊後,戴上圍裙處理了一下剛剛買到的烏雞,拿出砂鍋炖上,又開始做蛋糕,等把蛋糕胚放入烤箱後,江眠看了眼時間走出廚房,找出一條酒紅色的桌布鋪在餐桌上,從儲物間拿出燭台擺放在中央。
突然門禁響起,江眠看了一眼,是花店員工,便開了門,不一會兒花店員工抱着兩束花走出電梯,江眠接過花道了謝,将其中一束紅玫瑰拿起來,抽出兩支插進玻璃花瓶裡擺在餐桌上,随後把剩下的玫瑰拿上樓,等布置完卧室,江眠下樓把廢棄的花枝扔進垃圾桶。
看着時間差不多了,江眠再次回到廚房,把切好的西洋參片倒進烏雞湯裡,灑下紅棗和枸杞,又看了一眼烤箱,蛋糕已經烤好,拿了出來放在一旁晾着,緊接着洗了一顆蘿蔔拿起刻刀開始雕花。
江眠籌備好飯菜已經五點多了,連忙收拾了一下廚房,換了身衣服,抱起桌上粉色的桔梗花束匆匆下了樓,坐進黑色的panamera。
江眠将車停在夏氏集團停車場後,掏出手機給夏覓打了個電話。
這邊夏覓正在給蛋糕胚塗抹奶油,刮刀不熟練地拿在手上,怎麼都塗不順滑,漸漸煩躁起來,看了一眼正在切菜的徐函埋怨道,“這怎麼這麼難啊!”
徐函笑笑,将切好的菜裝進盤裡,“沒事兒老闆,你就是把蛋糕捏碎了扔進奶油裡,江先生看到了都會很開心。”
電話響起,夏覓看了一眼是江眠,瞬間慌亂起來,“我老公!怎麼辦?我這還沒做好呢!”
“老闆,淡定!”徐函說罷自覺地端起盤子走進廚房。
夏覓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清了下嗓子接起電話,“嘿,寶貝!是感受到我想你了嗎?”
江眠聽着夏覓做作的語氣笑了笑,“對呀,由于實在是太想老婆了,所以,我來接你下班啦!老地方等你哦~”
夏覓猛地眨了眨眼,“哈?你在哪兒?”
“公司樓下停車場呀,”江眠有些意外,朝窗外看了一眼,陸續有員工出來。
“A市?”夏覓聲音中透露着三分震驚三分難以置信以及四分疑惑。
“當然,姐姐還沒忙完嗎?”江眠撓了撓耳朵,看了一眼時間。
夏覓視線落在一片狼藉的餐桌上,坑坑窪窪塗了三分之一奶油的蛋糕,切的大小不一的草莓,愣了片刻突然笑了起來,“寶貝,打視頻。”
江眠挂了電話後迅速打開chat給夏覓撥出視訊,夏覓接起視頻後沖江眠笑了一下,調轉攝像頭對準客廳,“我在rose one.”
江眠看着熟悉的陳設當場愣住,感覺大腦死機了幾秒,反應過來後抿唇笑了起來,翻轉攝像頭,“我在總部樓下。”
兩人就這樣笑了半天,還是夏覓率先開口,問道,“驚喜嗎?”
江眠咧嘴露出小虎牙來,點了點頭,“驚!也喜。”說罷擡手看了眼手表,快七點,看向夏覓笑了笑,“姐姐,你稍等,我定機票。”
“不用,你先回家。”夏覓說着解開圍裙。
“啊,可是姐姐已經很累了,這樣會很很辛苦的,還是我去吧。”江眠皺了下眉頭,系好安全帶。
“我說過,隻要你想,我随時可以去見你。”
“可是....”江眠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夏覓打斷,“寶貝,回家等我。”
夏覓語氣堅定不容拒絕,江眠不再推脫,歎息一聲,“那我在機場等你。”
夏覓挂了電話沖廚房喊道:“幫訂一張現在最早的去A市的機票。”
“啊...老闆?出什麼問題了嗎?”徐函從廚房出來,手裡還拿着菜刀,擦了擦額頭有些疑惑。
“江眠回A市了,”夏覓笑笑洗了個手,從沙發上拿起大衣套上。
“哈?你們夫妻兩這是把飛機當出租了吧?”徐函說着放下菜刀,掏出手機預定航班。
最早的一班飛機抵達A市橋東機場是23:30分,夏覓跟徐函交代了幾句便前往機場,不想,這班飛機起飛延誤,夏覓坐在頭等艙裡焦急地看了一眼手表。
空姐微笑着半蹲下身子詢問道:“請問您需要喝點什麼嗎?”
夏覓有些煩躁看了眼窗外跑道,“whiskey加冰,謝謝。”
不一會兒空姐端來一杯酒,用紙巾墊着放在夏覓手邊,夏覓端起酒抿了一口又看了一眼手表,“什麼時候可以飛?”
“不好意思女士,現在航空管制,可能還得一會兒,”空姐依舊保持着微笑溫柔解釋道。
“12點之前可以到嗎?”
“不好意思女士,因為起飛時間有所延誤,所以目前還無法跟您保證,不過我們的機長以前是開戰鬥機的,一般來說延誤在20分鐘之内,基本都可以準時到。”
夏覓不再糾結,拿起财經雜志看了起來,19分鐘後,機上廣播響起,飛機開始推行。
江眠沒有回家而是直接開車前往橋東機場,坐在車裡默默等着,期間徐函發來航班号,江眠不時地打開手機查看航班信息,眼看夜色深沉,周邊停着的車越來越少,江眠看了眼手表有些心焦。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江眠下車活動了一下身子。夜晚溫度驟降,呼吸間可以看到白霧,江眠搓了搓手,走近一旁立着的信息屏,仔細尋找着夏覓那班飛機。
等顯示屏上的信息自動切換到第三頁時,江眠看到那班飛機後矚目的到達兩個字有些激動,回到車裡捧起花,對着後視鏡整理了一下發型,撫平灰色大衣上的褶皺,朝對應的接機口走去。
飛機停在遠機位,夏覓提着禮盒率先走下飛機,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上了VIP擺渡車,看了一眼手表,已經23:47,當車停穩後,夏覓下了車便沿着通道一路狂奔。
這個時間點機場人已經不多,由于VIP率先下機,所以同一班飛機的大批旅客也還沒出來。
這個點的航班也不多,因而接機口沒有什麼人,夏覓一眼便看到了江眠,笑了笑看了眼時間,23:53分,慢下腳步調整呼吸朝江眠走近。
江眠看到夏覓奔跑的身影有些激動,朝着夏覓跑了幾步,高興叫道:“姐...”
還沒說完便被夏覓一把拉進懷裡吻住雙唇,後半個音節硬生生被吞了下去,江眠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藏在背後的鮮花掉落,眨了眨眼伸出雙手抱住夏覓,略微低頭回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