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看着那張照片裡自己笑的一臉天真無邪,突然覺得有些冷,實在搞不懂夏覓整的這是哪一出。
就在江眠站在供桌前看着自己的遺像發呆時,夏覓聽到聲音走了下來,遠遠地看到有人站在樓梯旁,立馬警惕起來,“誰在那?”開口語氣冰冷,聽起來沒有任何生機。
江眠聞聲回頭,隻見夏覓穿着一條及膝的黑色正裝裙,胸口别着一朵白栀子,紮着松散的低馬尾,額前還散落着些許發絲,隻三天不見,夏覓看起來像是又消瘦了不少,面色慘白雙唇沒有血色,眼下烏青像是許久沒有合眼一般。
江眠瞬間心疼起來,“姐姐...怎麼了?”
夏覓站在樓梯口愣了愣,看清江眠的臉後,當即一步三階從樓梯上跑下來一把抱住江眠,雙手摟着江眠的脖子,把頭埋在江眠頸間喃喃道:“你終于回來了!”
江眠有些疑惑,難道不是你把我丢在島上的嗎?正想開口,突然感受到自己肩頭有些潮濕,一時間什麼指責都說不出口,隻能揉揉夏覓的腦袋輕聲安撫着,“姐姐别哭,我回來了。”
夏覓吸了吸鼻子,捧起江眠的臉親了親,“眠眠....我真的...好想你...”
江眠原本下飛機時心裡還憋着一口氣,盤算着看到夏覓一定要好好算算賬,然而看到夏覓此刻紅着眼難過的模樣,什麼情緒埋怨都消散了,擦了擦夏覓的眼角,将人再次擁進懷裡,“我也是,好想你啊。”
夏覓摟着江眠脖子的手抓的緊緊的,生怕一松手江眠就消失不見。
江眠被勒的有些喘不過氣,仰面張嘴輔助着呼吸,搭在夏覓背上的手輕輕地安撫着。
“這半年我每天都在後悔,都在祈禱,祈禱這一切隻是夢,夢醒了,你還在我身邊....”說着夏覓擦了把淚拉起江眠的手,“眠眠,我....我愛你,從六歲起,我就想占有你了,不管你現在喜不喜歡我,也不管你此刻想不想嫁給我,我都不能再忍受失去你了,我....我們現在就結婚!”
江眠聽着夏覓無厘頭的話,有些摸不着頭腦,站在原地沒有動,“姐姐,我們已經結婚了啊...”
夏覓愣在原地,眨了眨眼,看了一眼自己拉着的手立馬松開,後退了幾步警惕地看着江眠,“姐姐...眠眠已經很久沒有叫過我姐姐了....你!你不是眠眠,你是誰!為什麼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
江眠徹底石化在原地,看着夏覓情緒激動,一時間無法判定究竟是什麼情況,上前半步試圖去拉夏覓懸空顫抖的雙手。
“我...我就是江眠啊,你老公!你的眠眠!”
“你放屁!江眠已經死了!我不管你為何要假扮江眠,現在,立刻給我出去!”夏覓面露怒色指着門口,厲聲說道。
江眠雙手抓空,皺起眉頭看了一眼供桌上的遺照,辯白道:“我真沒死!”随後看着夏覓有些無力,“不是....姐姐....你看什麼失憶小說了嗎?這是....什麼劇本啊?我....我錯了,雖然我也不知道哪兒錯了,但我就是錯了!别玩了老婆.....你這樣我有些擔心....”
“什麼什麼劇本?現在立刻給我滾出去!”夏覓表情嚴厲瞪着江眠說道。
又是一陣眩暈,夏覓抱着頭面露痛苦。江眠見狀正要上前去扶,然而夏覓突然一拳打在牆上,暴躁喊道,“清醒些!隻是幻想,隻是幻想,江眠早就死在PA1234的事故中了!”
“夏覓!你...你要振作起來!都是幻想...”夏覓胸口不住地起伏,說話間腳下步子有些紊亂,身體搖搖晃晃地不知該去往何方。
江眠倒吸一口涼氣,上前兩步試圖抓住夏覓查看她手上的情況,“姐姐,沒事吧!”
夏覓看了一眼江眠,當即抱着頭躲開,跌跌撞撞的往供桌旁走去,行動間險些被地毯絆倒,江眠眼疾手快上前拉住夏覓将人擁入懷裡,“姐姐,你看看我啊,我真的沒死!”
然而夏覓力氣異常之大,猛地掙脫開江眠的懷抱,轉身抱起桌上的遺照就要往樓上跑。
江眠看着夏覓失魂落魄痛苦的樣子不禁紅了眼,再次試圖去拉夏覓,“姐姐,是我呀!”
兩人拉扯間紛紛倒地,夏覓頭發淩亂地散落在肩頭,緊緊抱着遺照小聲地啜泣着。
江眠看着夏覓的樣子,顧不得去管跌倒時撞在樓梯台階上後腰的擦傷,連忙趴跪着挪至夏覓身邊,将人一把擁入懷中,雖然不知道此刻究竟是何種情況,但隻想緊緊地抱着夏覓。
江眠使出了全身力氣,任憑夏覓啃咬自己的胳膊也絕不松手,咬了咬牙強忍疼痛說道,“我是江眠,你的眠眠,我就在這裡,你摸摸看,我有心跳的!”說話間握着夏覓的手搭在自己左胸口,眼角濕潤聲音有些顫抖。
夏覓似乎徹底沒了力氣,暫停了掙紮,木讷地看向江眠的胸口,感受到躍動的鼓點後眨了眨眼,擡眸看向江眠的臉,嘴唇張了張,似乎有些不确定道:“眠....眠?”
江眠松了口氣,幫夏覓撩起散落的頭發,用指腹蹭掉夏覓眼角的淚痕柔聲說道,“是我,是我!PA1234沒有出事!所有旅客都得救了,我沒有上飛機,你忘了嗎?”
“眠....眠...”夏覓眨着眼,盯着江眠似乎在努力辨認着,這兩個字反反複複重複了半天,緩緩擡起一隻手撫上江眠的臉頰。
江眠有些激動,握住夏覓搭在自己臉上的手,偏頭在夏覓手心落下一吻,“我在的,一直都在,”見夏覓似乎恢複正常,江眠松了口氣,看了一眼供桌問道,“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啊?”
突然,夏覓額角一陣抽疼,長長的睫毛垂下微微顫抖着,面露痛苦,身子不住地抖動着。
察覺到異樣,江眠看回懷裡的夏覓有些擔心,“怎麼了,冷嗎?還是....不舒服?”
然而回應江眠的,是一個清脆又響亮的巴掌,江眠捂住臉難以置信地看着夏覓,猛地眨了眨眼。
隻見夏覓抽回手面無表情抱着遺照站起身來,淡淡瞥了一眼地上的江眠說道,“江屬夏!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啊?”江眠有些吃驚,沉思片刻,仰面看着夏覓試探性地叫了兩聲“汪?汪?”
夏覓身子一僵,似乎并沒想到眼前人會是如此反應,垂眸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向江眠,眼裡三分吃驚三分無語還有六分莫名其妙。
片刻後用食指和拇指捏住江眠的下巴,略微俯身貼近江眠冷笑了一下,“我再說最後一遍,替身永遠隻能是能替身!”替身兩字刻意咬重,一字一頓,說罷甩開江眠,轉身往樓上走去。
江眠看着夏覓的背影眨了眨眼,一時間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夢,可臉上的疼痛感又異常清晰。
江眠咽了口唾沫,顧不得為自己剛挨的這巴掌委屈,看着夏覓隻覺得欲哭無淚,都說人生如戲,可是自己這劇本未免有些太離譜了吧,隻是這麼一會兒,就從亡夫變替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