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十點多,江眠才從睡夢中清醒,這一覺睡的十分踏實,夢裡自己似乎被玫瑰包裹,連呼吸都是玫瑰的清香。
江眠想着笑了下,坐起身子靠在床頭,突然覺得有些口渴,正欲下床去倒水,卻留意到床頭放着半杯水和一闆打開的藥,不免有些意外,拿起藥看了一眼,辨認出來是醒酒藥,撓了撓頭試圖回想昨天發生的事情。
印象中自己在客廳喝酒,再後來怎麼進的卧室,又是怎麼換的睡衣,甚至何時吃的藥自己都完全想不起來了,江眠揉了揉額頭喝了口水,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當下站了起來,連忙穿上拖鞋往外走,見主卧房門緊閉猶豫了下走近叫道:“姐姐?”
無人應答,江眠清了清嗓子大聲叫道:“夏總!”
還是無人應答,江眠有些疑惑,“已經走了嗎?”說話間敲了兩下門,輕輕推開了主卧房門,屋内拉着厚重的窗簾,漆黑一片,空氣中殘留着淡淡的玫瑰香,江眠走進卧室拉開窗簾,拾起地上散落的西服外套和襯衣,以及垃圾桶邊的耳釘。
江眠走到床頭正欲收起床頭櫃上的領帶,突然留意到櫃子上放着打開的藥盒,拿起來看了一眼,正是自己吃的醒酒藥,手下動作頓了頓,腦海中隐約浮現出昨晚卧室裡,自己好像拉着夏覓的手說了些什麼。
江眠眨了眨眼,疑惑道:“難道....不是夢?”如此想着江眠心裡突然有些高興。
收拾完卧室江眠下了樓,聽到一陣狗叫才發現來福已經回來了,欣喜走近,将來福放了出來。
來福繞着江眠轉了兩圈,用爪子拍了拍空空如也的食盆沖江眠叫了兩聲,江眠在來福頭上揉了一把,拿出狗糧倒進食盆,沖着來福笑了笑,“你媽帶你回來的嗎?”
來福正埋頭幹飯,聞聲動了動耳朵,但并未擡頭,江眠笑着揉了揉來福起身看了一眼窗外,天空湛藍,是難得的好天氣。
昨天和韓柳柳約定了接來福,結果自己喝多了純粹斷了片,看眼下的情形,想必是夏覓帶來福回家,并且把喝醉了的自己帶進卧室....江眠想着笑了下,突然覺得事情或許并沒有那麼糟,順手掏出手機給夏覓發了條chat語音,用元氣的聲音說道:“早啊姐姐~”
然而,滴的一聲,看着聊天界面醒目的紅色感歎号,江眠笑容僵住,聳了聳肩,“好吧....看來也并沒有完全好起來,”江眠想着給徐函發了條消息。
徐函正陪着夏覓在B市的項目上視差,收到江眠的信息偷偷看了一眼夏覓,見夏覓并沒有注意,便舉起手機拍了一張夏覓的背影發給江眠,附文“一早就來B市了,沒來得及吃早飯,老闆就路上喝了一杯冰美式。”
夏覓聽着項目負責人彙報工程進度,轉頭想跟徐函交代兩句,回頭卻發現徐函正玩着手機,看樣子跟誰發消息發的火熱,蹙了下眉面無表情道:“你這助理當的倒是省心啊。”
徐函立馬收起手機,表情嚴肅搖了搖頭,“沒...沒有...”
夏覓瞥了一眼徐函,“接下來什麼行程?”
徐函拿出備忘錄看了一眼,“中午跟B市規劃局的韓局長吃飯,晚上和劉總還有隆發集團的呂總談續約的事情。”
夏覓點了下頭跟負責人交代了兩句快步上前坐進賓利後座,徐函提着公文包狗腿地坐進副駕對司機提醒道:“去飯店。”
夏覓坐在後座打了個哈欠,揉了揉額頭閉上眼睛準備小憩一會兒。
江眠收到徐函發來的消息蹙了下眉,打開冰箱,從冷凍裡拿出排骨,走進廚房找出砂鍋将排骨炖上,突然手機響起,江眠擦了擦手看了一眼,見是房艾,便按了接聽。
“小江,今晚九點的直播别忘啦,要播夠兩個小時,”房艾提醒道。
江眠正在切姜,停下動作驚訝道,“直播?”
“對啊,你不會真忘了吧?今天晚上《日月明》主創将在M3視頻直播闆塊陪觀衆一起追劇,你們幾個都要直播,還會有連線的環節,你準備一下别遲到了,賬号已經注冊好,chat發你了,到時候你注意背景盡量純粹一些,不要露出住宅的私人信息。”
江眠确實忘了這茬,放下刀撓了撓頭,“謝謝房哥,我還真忘了。”
“你呀,最近忙什麼呢,你該不會連播到第幾集都不知道吧?微博也不營業,得虧菲飛一直在幫你打理賬号,劇發宣傳才能一個不落,你手機裡有沒有拍攝期間留存的自拍什麼的?可以發一發宣傳一下。”
江眠眨了眨眼,從初七到現在自己一直為夏覓的事情發愁,的确忽略了這茬,思索着,把切好的姜片連同蔥苗和蒜瓣扔進砂鍋裡應道,“嗯嗯,我知道了房哥。”
“對了,你的工作安排有變動,新的行程表我發工作群了,你一會兒看一下,後天A市有個化妝品的廣告拍攝,我明天飛A市到時候會陪你一起,還有月底你要上個綜藝,就是Mine的團綜,當飛行嘉賓,總之要忙起來了,《戀愛進行時》開機儀式定在3月8号,拍完之後下半年還有三部戲待定,目前你也就今明兩天休息時間,之後行程全部排滿了。”
江眠往鍋裡倒了些料酒,聞聲手一抖,不小心倒多了,蹙了下眉頭,“怎麼這麼多工作?”
“你不知道嗎?這是夏總安排的呀,”房艾有些驚訝說道。
江眠眨了眨眼,疑惑道:“她親自安排的?”
“嗯。”
房艾剛應了一聲,江眠心裡就有些激動,笑了下拿起鍋蓋蓋在鍋上,暗自揣摩着,“這樣看來,姐姐還是很記挂我的嘛。”
然而江眠高興不過三秒,房艾的聲音再次傳來,“夏總原話是:江屬夏最近太閑了,給他多安排一些工作,盡可能多出差,能有多遠走多遠,去國外拍戲也可以,就是不要讓他老在家裡呆着。”
江眠愣了下,砂鍋鍋蓋的孔洞冒着的熱氣,發出“嗚嗚”聲,就如同江眠此刻的内心。江眠沮喪地将火調小,默默歎息道,“得,嫌我煩了呗。”
挂了電話後,江眠繼續在廚房忙碌着,等做好晚飯見夏覓還沒有回來,便上樓洗漱了一下換了件灰色的低領毛衣,找出pad支架在客廳裡轉了一圈,最終将支架放在餐桌上,看了眼時間,已經七點多,給徐函發了條消息。
這邊徐函剛跟夏覓走進辦公室,看了一眼手機,擡頭提醒道,“老闆,要不要先吃飯?”
夏覓放下包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淡淡說道,“不用,那邊約的幾點?”
徐函看了眼行程回道:“九點半。”
夏覓蹙了下眉頭,“那麼晚?”
徐函點了點頭,“嗯,說是呂總八點多才下飛機。”
夏覓揉了揉額頭脫掉西服外套,“你去吃飯吧,我睡一會兒,到點叫我。”
徐函應了一聲退了出去,掏出手機給江眠回了個電話。
江眠正坐在客廳陪來福玩毛絨球,将球扔出去看着來福搖着尾巴去追笑了下,按了接聽,“徐哥?”
徐函把免打擾的牌子挂在辦公室門上,往餐廳走去,“老闆一會兒九點半有應酬,可能會比較晚。”
“怎麼那麼晚啊?”江眠蹙了下眉頭,從來福嘴裡接過球又扔了出去。
“害,那邊定的,是一個供貨商,從老夏總那會兒開始,跟夏氏合作很多年了,常年不在A市,為了新合同的事情今天才飛過來,老闆看在老夏總的面子上就由着他定時間了。”
“好吧,那她吃飯了沒?”江眠微微歎息一聲,收起球在來福頭上揉了一把。
“沒有,老闆今天好像沒什麼胃口,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你倆發生什麼不愉快了嗎?”徐函說着走進食堂檔口要了一碗小面。
“應該....沒有吧,”江眠有些不确定,撓了撓頭。
“嗯,這事兒也急不得,現在老闆對别人說她失憶什麼的很敏感,過兩天我看看能不能找個借口讓她去醫院體檢,你也别太着急,”說話間小面做好,徐函端着面找了處無人的桌子坐下,“對了,有個事要跟你說一下。”
江眠抱起來福坐正了身子,“嗯,徐哥你說。”
“我打聽了一下,老闆當時離島以後直接上了S航的包機,那架飛機在飛行中途遇到了強氣流,據空姐的描述,老闆當時正在睡覺,但是好像夢到了什麼很可怕的事情,等颠簸過去她上前詢問時,老闆突然情緒很激動地喊了你的名字,自那之後直到下機,老闆情緒都很低落,似乎沉浸在痛苦當中,”徐函說着吸溜了一口面,“我猜測那會兒老闆記憶就已經出了問題,以為你死了。”
江眠聽着心裡咯噔一聲,嘴裡隐隐有些泛酸,沉默了片刻說道,“我知道了,謝謝徐哥,姐姐就拜托你了,喝酒什麼的你稍微攔着點,讓她在那之前吃點東西。”
“害,跟我還客氣啥,老闆有我陪着呢,你放心,一會兒我給她帶些甜點什麼的。”
“嗯,麻煩你啦,”江眠說着挂了電話,看着懷裡的來福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給王Lisa打了通電話,電話很快被接起,江眠簡單描述了一下飛機上的事情。
電話那頭王 Lisa沉思片刻說道,“有這種可能,飛機遇到強氣流産生颠簸,在這樣的刺激下導緻她記憶被打亂,停留在你飛機失事的那一刻,再結合你之前說的,她幾次大的變動都是發生在情緒比較激動的時候,所以現在她的記憶應該是很不穩定的。”
“不過她來醫院的時候整個人狀态看起來還不錯,目前我的建議是,你們的生活也要盡量正常,不要總把她當病人,她現在對這個很敏感,記憶恢複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找機會還是得讓她來檢查才行。”
“嗯,”江眠應了一聲挂了電話,呆坐在客廳。
這邊夏覓被徐函叫醒,換了身Prada的黑色西服套裝,将頭發攏到腦後跟徐函下了樓。三十分鐘後邁巴赫停在一處會所門前。
整棟樓是仿古式建築,門口還擺着兩棟白玉石獅子,金磚碧瓦好不奢華,鬥大的燙金牌匾上寫着“天阕”兩字,極具氣勢。
天阕是A市出了名的銷金窟,雖是酒吧,但不同于普通酒吧,此處隻接待會員用戶,來者非富即貴,即使最普通的包間最低消費也要6位數起。
夏覓下車擡眼看了一眼牌匾,“怎麼約這兒?”語氣裡的嫌棄不加掩飾。
徐函聳了聳肩,夾起公文包說道,“今天劉總做東,說這是呂總點名定的地方。”
夏覓有些無語,把包遞給徐函踩着十厘米的尖頭高跟鞋走上樓梯,年輕帥氣的服務生熱情地迎上前:“您好女士,請問有預約嗎?”
徐函連忙上前一步,“有,劉總。”
服務生聞聲立馬拿起對講機報告,待聽到耳返裡的回複後,連忙推開門恭敬說道,“夏總,您請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