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覓看了一眼四周,一臉認真湊近徐函說道,“如果我說我沒看過這部劇,但是我剛才夢到江眠穿這身衣服跳舞了你信嗎?你說....這是不是說明我跟他就是天定姻緣,心有靈犀,強A美O世間絕配!”夏覓越說越激動,身子幾乎已經離開凳子。
徐函目瞪口呆,表情有些無語,看着夏覓抿了抿唇問道,“老闆,該不會你夢裡江先生跳的就是剛才外賣員們跳的那支舞吧....”
“你怎麼知道!”夏覓拍了下桌子更加激動,“他站在一塊綠幕前一會兒搓手一會兒拍腳的,一模一樣。”
看着夏覓激動的樣子,徐函四下瞟了一眼,還好沒人注視,趕忙擡手隔空安撫道,“老闆,你别激動...你說天定姻緣,心有靈犀我信,但....”話到嘴邊徐函有些猶豫,不确定自己說出真相,夏覓能否接受,也不知道這話由自己來說合不合适。
看着徐函吱唔了半天卡在關鍵的地方,夏覓有些不耐煩,重新坐下來追問道:“但是什麼?”
徐函雙手交握水杯垂眸思索着,看樣子夏覓是想起了一些事情,隻不過還以為是在做夢,可...萬一自己說出真相,夏覓接受不了,到時候怪罪怎麼辦?但是都到這個節點了....一提醒,說不定就都想起來了呢?徐函再次陷入糾結,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夏覓有些不耐煩,抱臂看着徐函提高聲音催促道,“說話!”
徐函身子下意識瑟縮了一下,歎息一聲,總得有人犧牲不是?我的犧牲要是能換來小夫妻倆和好,也值了,說不定等老闆記憶恢複,看在我立大功的份上會加工資呢?如此想着,徐函笑笑擡眸看向夏覓,試探性問道:“老闆,你現在心情怎麼樣?”
“還行,但是如果你繼續賣關子,那可就不美麗了,”夏覓說着露出招牌微笑來。
徐函咽了口唾沫,“那個....老闆啊,我接下來不管說了什麼,你都先别激動,好嗎?”
夏覓更加不耐煩,“恕你無罪,快說。”
徐函深吸一口氣,這才鼓足勇氣緩緩說道:“其實吧,這件事并不是沒有發生過,江先生的确穿着這身衣服給您跳過舞...”
夏覓蹙起眉頭,“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去年,江先生拍《日月明》期間您去探班,結果你們吵架了,後來江先生用各種方法跟您道歉,送黑玫瑰寫道歉信,還有拍《sorry sorry》的視頻,就是穿着這身衣服....”說着徐函頓了頓,小心觀察着夏覓的臉色,見夏覓面色平靜,繼續說道,“我記得我那會兒是用江先生的手機拍的,他那裡應該還有記錄....”
夏覓陷入了沉思,想起家裡那些黑玫瑰和今早音響裡江眠的歌聲,确實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這些....竟然是真實發生過的嗎?可.....為什麼,為什麼我全不記得了!
突然腦海中閃過江眠的聲音,“姐姐,你還記得嗎?你失憶了....”想到這裡,夏覓眸色暗了幾分,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很不真實,就好像一場夢。
額頭隐隐作痛,夏覓揉了揉太陽穴看向徐函木讷地問道:“我....失憶了?”
徐函愣了下,沒想到進展如此順利,隻是看着夏覓逐漸蒼白的面色,心裡隐隐有些不安,連忙勸解道:“老闆....你...你先别激動....”
看着徐函的反應夏覓心裡有了計量,隻是....這也太離譜了吧!失憶?這寫小說呢?夏覓唇角微微扯動,冷笑了一聲,覺得不可思議,自己并沒有忘記什麼啊?可....那個夢又怎麼解釋,自己确信沒有看過這部劇,還有....還有看到那些黑玫瑰時的熟悉感,以及江眠的那些話.....甚至這些天腦海裡突然閃過的一些和江眠一起的畫面,這些又要怎麼解釋?
看着夏覓的狀态,徐函逐漸忐忑起來,擔心道,“老闆,你.....還好嗎?要不要去醫院?”
夏覓陷入了思想的漩渦,腦海中正天人交戰,在‘難怪沒印象了’和‘怎麼可能失憶’間不斷拉扯,全然聽不到徐函說什麼。
突然,夏覓面無表情站起身,兩隻手撐着桌子看向徐函,語氣不怒自威,“江眠是我利用融資強取豪奪來的,對嗎!”雖是提問的話語,但語氣卻不容拒絕。
徐函被夏覓急切得到認同的語氣唬住,踟蹰着不敢開口,可夏覓眼神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等待回應,實在是無處躲藏,隻能擡手示意夏覓先坐下,随後歎息一聲,“您以前也以為自己對江先生是強取豪奪....”
夏覓正要提問,徐函用眼神示意稍安勿躁,接着講道,“但其實,您跟江先生是青梅竹馬兩情相悅....”
“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夏覓有些意外,莫名就想起昨夜夢裡的少年江眠,難道...那也是真實發生過的嗎?
徐函點了點頭,“是,聽老夏總說,你見到剛出生不久的江先生第一句話就是‘我能咬他嗎?’那時候你才六歲,自那時起你就對江先生格外保護,一起上學,給他補課什麼的,不過具體發生過哪些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但可以肯定的是,你們的的确确是青梅竹馬兩情相悅!”
雖然一時間還無法接受失憶的事實,但聽到徐函如此笃定自己和江眠兩情相悅,夏覓内心便抑制不住有些雀躍,連帶唇角都不自覺上揚了幾分,隻是轉瞬又恢複了面無表情的狀态淡淡說道,“繼續說。”
看夏覓似乎鎮定一些了,徐函趕忙喝了口水,“事情的改變是去年九月份,源自一場飛機事故,和一次車禍...”
“車禍?”夏覓下意識打斷道。
“嗯,去年九月份,您在去找江先生的路上險些跟一輛貨車撞上,也是那次事故埋下了隐患,導緻了您如今的失憶...”
夏覓再次陷入沉思,車禍嗎?難怪昨天那夢如此真實....夏覓努力消化着這些信息,徐函說的事情自己全然沒有印象,可心底又隐隐覺得似乎就是這樣。
難道.....真的是失憶嗎?
再度回想起江眠那天哭着說的話,夏覓心裡就有些難受,但一時間還是有些難以接受,“這...也太扯了!我記憶沒問題啊,你叫徐函,是我的助理....他叫江眠...是...是一個演員,我....我怎可能出車禍....你們...”夏覓越說越沒底氣,說到最後幾近消聲。
看着夏覓矛盾的樣子徐函暗暗歎息,臨門一腳了,看來這一腳還得是我老徐來。随後坐正身子看向夏覓,認真說道,“老闆,車禍的事情你現在登陸交管局的網站就能查到,至于你跟江先生這一年多究竟是如何,你打開自己的朋友圈看看就知道了。”
夏覓愣在原地,像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一樣重複道,“朋友圈?”
徐函掏出手機打開朋友圈展示給夏覓看,“嗯,在這裡,打開看看吧,從去年九月你們剖白心意在一起到領證結婚,再到今年失憶之前,你經常會在朋友圈發跟江先生有關的動态,之前你讓我拿去修複的手機今天下午就能送過來,到時候也會看到更多你們相處的細節。”
“手機?”夏覓眨了眨眼,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的手機。
“嗯,今年春節您跟江先生去了馬爾代夫,從那裡回來記憶就出問題了,我去家裡送特産的時候,您說手機摔壞了讓我拿去恢複,現在這個手機是您自己買的同型号,一模一樣,那時候我還納悶,電子産品買新不買舊,您為什麼專門買個過時好幾年的,後面聽江先生說才知道,原來那個手機是當年他高中時候送您的禮物,情侶機。”
對于徐函所說夏覓雖然完全沒有印象,但心裡卻莫名覺得有些悲涼,深吸一口氣掏出手機,垂眸看着自己的chat頭像發起了呆,為什麼自己會用江眠的照片做頭像?之前自己從未懷疑過這個問題,就好像本來就該是這樣的。
自己其實很少用chat,平時也隻是接收江眠的消息會看一眼,其他的功能基本不用,更别提看朋友圈了。
夏覓猶豫了片刻,心裡有些沒底,看了眼徐函,最終還是打開了chat,根據徐函的提示找到自己頭像下方朋友圈的入口點了進去。
夏覓翻了翻,最後一條動态停留在今年2.14,是一張落日餘晖下自己和江眠在海邊依偎的合照,并且附文:“收藏了栀子味兒的海風~”照片裡自己和江眠臉上都挂着笑,看起來是那麼幸福。
夏覓滑動手機的指尖微微有些顫抖,這一年多,小到一次遛狗,大到大江的慈善晚會,有合照也有江眠的獨照,一點一滴都記錄着自己曾經和這個男人在一起度過的甜蜜時光....沒有強取豪奪,也沒有他逃我追,有的隻是兩個人自然又親昵的日常。
夏覓眼眶有些酸,懷疑像是跌入海裡正逐漸沉溺,心情趨于平靜後眨了眨眼看向徐函,“我....這樣多久了?”
看着夏覓此刻悲傷又自責的樣子徐函也覺得有些難受,歎了口氣說道,“半年多了,從新年到現在,期間也接受過治療,但是聽江先生說記憶一直不太穩定,一會兒以為他死了,一會兒又以為他是替身,現在因為某本小說,又以為他是您強取豪奪回來的小嬌夫....具體的話,其實王醫生那裡都有詳細的記錄,您看要不要現在約王醫生?”
聽着徐函所說,夏覓嘴裡有些泛苦,所以....這半年來陪着一個記憶如此混亂的我,他又是怎麼過來的?又有多少委屈不足為外人道呢?
這頓飯,夏覓實在沒有什麼胃口繼續,回到辦公室洗了把臉,便在徐函的陪伴下前往L醫院,查看了從去年車禍後到第一次針灸治療的所有病曆記錄,當天下午,送去修複的手機也被送了回來。
夏覓一夜無眠,抱着手機仔仔細細看完所有照片和聊天記錄,終于接受了自己失憶的事實,而與此同時,想要擁抱江眠的願望也更加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