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自然醒時，時間是早晨八點。

生物鐘讓單質醒了的依舊很早，說不定也是因為有想見到沈瑜珥的心情影響了自己。

還在衛生間洗漱的時候，單質快樂地哼着歌。

等到洗漱完出來，放在卧室的電話出現了一個未接來電。

是蘇季。

一大早的，也不知道蘇季怎麼就打來電話了。

單質重新回撥過去，一邊等着蘇季接電話，一邊走到衣櫃前翻找自己的衣服。

半分鐘後，電話接通。

“喂？”單質停頓半秒，看着手裡的衣服想着挑選哪一件合适。

“你怎麼給我打電話了，有什麼事？”

“你在幹嘛，今天去上班嗎？”

單質讪笑一聲，如實回答：“巧了，你剛好掐在我今天不上班的時候問了這個問題。”

“那你要去幹嘛，是特意請了假吧。”蘇季有些不解，略帶抱怨道：“你不是總說你們公司忙，都不請假的嗎？”

之前蘇季邀請單質這個大忙人出來，他總說公司忙沒空。就連自己受傷了都是擠出來的時間，現在可好，三天請兩次假。

這樣想來，蘇季有些意識到了什麼。

單質拿出挑好的上衣放到了一邊，随後心思放在下半身的衣服上。

壓根沒有注意蘇季問題的單質回答他時仿佛在思考一般，語調拉長：“額——”

“你沒有聽我說什麼，是吧？”

“你說什麼？”

蘇季歎氣，無奈道：“我說，你今天要去幹什麼？”

單質停下手裡的動作，想着今天即将要做的事情，莫名有些激動與亢奮。

腦海裡面幻想着今天會發生的事情，默默祈禱真能像自己想的一樣就好了。

身邊好像升起了暖意，溫暖的讓全身心都舒服了。

他帶着笑意，“今天去醫院，就是你在那家醫院。”

蘇季那頭沉默了一下，他徹底想明白了為什麼單質會三天請兩次假了。

随後他的話語精神了很多，“難道你是來見你一見鐘情的對象的嗎？”

單質一怔，還以為蘇季會說出自己是去見住在醫院的他的這種話。

就這樣被猜中，單質難免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明顯刻意了。

“哦哦哦，原來如此。”

對面的蘇季還在因為自己的小聰明沾沾自喜。

單質咽了咽口水，手不太自然的摸向自己的脖子，他清了清嗓子，轉移話題地問：“一大早上的，你給我打電話是要幹什麼？”

“哦，一開始是有些無聊來着。”蘇季無聊地摳手，一副玩世不恭的話語：“我身邊的人，就你起的早一點，所以就騷擾你喽。”

蘇季身邊的朋友最近玩的不亦樂乎，一夜連着一夜玩，玩得日夜颠倒。

都沒有人陪着自己，除了偶爾和自己的主治醫生聊聊天，玩玩遊戲以外，其他都沒有可做的事情。

一直悶在病房裡，蘇季簡直無聊透了。

“既然沒什麼事，那就這樣吧。等會兒我到了醫院順便看看你。”

蘇季盯着天花闆嗯了一聲，随後想到什麼似的叫停準備挂斷電話的單質。

“剛才護士告訴我說今天要做檢查。我自己一個人也不方便，正好你來了就先幫我呗。”

單質想了想，思考的時候就聽見蘇季說：“反正你是為了來見那個人，她都在醫院了，不是醫生就是病患，也走不了。說不定和我一起，你還能直接見到她了。那豈不是一舉兩得？”

單質心想，蘇季這個人想的也太多了。

因為單質還在心底默默地吐槽蘇季沒有回答他的話，蘇季竟然還補充了想到的點，得意洋洋道：“我也可以幫你出謀劃策，一舉三得。”

“我謝謝你的好意，不用了。”

蘇季情緒低落下來，“哦，那好吧。”

然後他又追問：“所以你答應不答應？”

單質拿出一條淺色的褲子放到一邊，“去都去了，那我當然先幫你這個病患呗。”

“那好，我等你。”

“可能會晚一點，現在過去路上可能會堵。”

蘇季毫不在意道：“那沒有關系，檢查今天做了就好了。”

“嗯。”

“诶，你喜歡的那個人是誰啊？”蘇季向單質打聽。

對于蘇季硬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狀态，單質流露出無奈的神色，卻又欣喜道：“是醫院裡的一個醫生，不過和她還不認識。”

“那你知不知道名字，或者你描述一下她的長相。我去看看她是誰，順便幫你打聽一下她？”

蘇季突然變化成了探子的身份一樣，不過單質想打聽下确實是首要的。

“我和我的主治醫生相處的還不錯哦~”

蘇季有些不正經的語氣和故意的拉長尾音，都在刻意來讓單質告訴自己。

畢竟單質自己也有着這樣側面打聽她的戀情的想法，不然也不可能想着要去見沈瑜珥。

既然蘇季有這個便利幫助自己，之後也可以避免自己不清楚沈瑜珥是否有男朋友就有打算追求人家的行動而帶來的麻煩與尴尬。

“怎麼樣？知不知道？想沒想好？”蘇季一頓，突然嚴肅道：“之後你要是想讓我幫你，那可得求着我了。”

聽着蘇季的話總有覺得他欠揍，不過單質還是被他的話說服了。

“沈瑜珥，她叫沈瑜珥。”

蘇季在對面聽到後露出滿意一笑，“行，我知道了。”

“其他的，我想想……”

蘇季大笑打斷單質，随後信心滿滿地說：“沒有什麼大問題，一個名字也就足夠了。畢竟整個醫院也不可能有好幾個醫生都是這個名字。”

本來還想要不要多說些其他自己想起的事情，既然蘇季這麼勝券在握，自己也不打破他的幻想好了。

雖然自己希望蘇季能得到些什麼消息，但是其實他也抱有不是一定會得到的想法。

挂斷電話後，單質盯着眼前選好的衣服。看了看覺得不怎麼入眼了，然後又重新挑選了十多分鐘。

之後，換好衣服後才出了門。

*

天氣預報說，今天的多雲轉晴，不過單質出門的時候，天空灰蒙蒙的就像是即将要下一場暴雨前夕的模樣。

單質仰頭看了一眼，随後沒想太多就開車前往了醫院。

到了醫院之後，天空露出些許陽光。撒向大地，感覺世界都明亮了很多。

見到蘇季後，他正舒适安逸地靠在病床上，嘴裡吃着橘子。

百無聊賴之際，終于看到了單質的身影。

“你終于來了。”蘇季坐直上半身，眼睛發亮的望着他。

進門前看了眼時間的單質稍微嫌棄地望着他，“你怎麼一副餓狼見到了肥羊的眼神。”

“嘿嘿嘿。”蘇季笑得像個惡魔，“你現在很想知道吧！”

看樣子，蘇季好像得到了不得了的消息。不過看他的神态，單質能獲取得到是好是壞。

“你先帶我去做檢查，做完了我再告訴你我打聽到了。”

蘇季在吊着單質胃口。

他心裡想着總要讓單質付出些什麼，畢竟什麼都不是輕易能得到的。更好讓單質能一直挂念着，也不算自己耗費精力去打聽了。

總要有些付出，不然得來的太容易了。

“那行吧，我們走吧。”

說完，單質轉身欲圖離開。

蘇季聲量高半度叫住了他，“诶诶诶，你等等你等等。”

單質無辜且不解地回頭，定眼問：“怎麼了？”

蘇季極度無語地指了指自己的腳，苦不堪言：“我是病人诶！”

“那怎麼了？”

“一點不顧及我嗎？”

單質癟嘴忍着笑意，“問題也不大嘛，跳着也可以過去。”

蘇季安靜下來，臉頰肌肉僵硬到不自覺跳動兩下。

這是個瘋狂的提議。

不好比讓錢印好了直接送到他的兜裡一樣莫名其妙嘛。

“單質，你瘋啦？”

單質慢慢扭頭，眼裡全是笑意。

蘇季眼睜睜看着，一點兒也沒有錯過單質眼底的情緒。他決定一定要懲罰他一下。

不過到了最後，單質還是顧及到今天是蘇季手術後的第三天。

所以在讓蘇季坐輪椅還是拄着拐杖這件事情上鬥了兩句嘴後，單質還是仁心善良地推着他去做檢查。

*

推着蘇季一個接着一個檢查做完後，蘇季都會好心似的透露些他知道的事情。

“我覺得沈醫生她很漂亮，她的眼睛看着像是會說話一樣，亮晶晶的。”

“沈醫生是本地人，精神科的醫生，剛上了兩年班。”

“她是在外地上的大學，是Y市最好的醫科大學。家裡好像還有個兄弟姐妹什麼的。”

“……”

單質在蘇季身後推着輪椅，聽着他說着有關于沈瑜珥的事情，都默默地記在了心裡。

等着蘇季做完最後一個檢查的單質坐在門口的鐵椅上，冰冰涼涼的觸感透過褲子觸碰到了肌膚。

現在的時間是十點，不算太早的時間。

看着醫院人來人往，單質的大腦湧現出關于病痛的事情。病人在醫院裡結束治療，承載着希望的同時還要承擔痛苦。而醫護人員，要全神貫注地治療病患，帶去幫助的時候，情緒也會受到影響。

倘若病人治好了，那對他們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她們會希望每一個痊愈都會變得稀松平常。

隻是失敗了呢？他們也會難受，她們也會痛苦。

在醫院裡，痛苦和禱告并存。隻是可惜，世界上生與死也是共生。

單質也沒想到隻是多呆了一會兒，自己也會變得如此感性。

面前走廊對面的窗戶開出一條縫，清風徐徐吹來。

透明玻璃後的大樹綠葉常青，雖然偶爾會掉落樹葉在地，不過看着總有一股生命的韌勁。

随後，蘇季做好檢查。

“我們回去吧。”

蘇季沒有回話，隻是看了眼外邊的天氣，反駁道：“不要。把我推出去逛逛，我在病房裡待的太久了，悶得慌。”

單質無奈白了他一眼，最後妥協答應。

推着他剛出樓，蘇季就欣喜若狂地開始喋喋不休。

“我忍了很久了，單哥，我告訴你打聽到的那些事情。”

單質俯視着看了一眼蘇季，越臨近自己想要知道的那些消息，反而變得越來越鎮定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