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覺得時間會過得這麼快,就像是時間在與流星奔跑着争奪第一一般。
單質他也沒有想過,第一次自己隻覺得度日如年的輪回,輪回裡的三天竟會度過的這麼快。
不給單質喘息的時間,也不給他空隙的機會。
顧珩希的死,一直定在最後的一天。
那一天的到來,每一次都在折磨着他,讓他仿佛陷入了三米的巨坑。
站在其中,單質他能看得見坑外的天空。仰頭看去,久久凝視着藍色的天空,那樣就好像能輕易觸碰到出口一樣。
可是沒有任何幫助與借助,他永遠隻能待在高過他的深坑裡。受着冷雨,冰霜。哪怕天晴,他也看不見太陽。
事實給了他重擊,讓他一直困在其中。
無法逃避,無法醒來。
這樣的世界,糟糕透了。
*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單質仍然是從家裡醒來。
一切都會在輪回結束來到零點時,恢複到第一天時的卧室。
哪怕是他堆在角落的文件,也會原封不動地還原。這樣的細節,隻會更讓他難受。
清晨,看不見的寒冷圍繞在坐在窗前的單質身邊。
高樓外的風,仿佛透過了密不透風的牆,一點兒一點兒鑽入他的骨髓裡。
他其實很不舒服,不過卻怎麼也睡不着。
即使不去想關于顧珩希的事情,也隻是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感受到時間的走動,他卻愈加害怕即将到來,要去面對的事情。
門鈴聲響起,那一聲震碎了片刻想要逃避的單質。
而這時,外邊的天空還未亮起。
單質他依靠着木椅靠背上,如機械生鏽般緩緩回頭看向門口。
那段視線裡的空曠,讓他緊張怯懦起來。
門鈴聲再次響起,單質站起身。走到玄關處時,門外的聲音傳了進來。
單質仔細地聽着,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他探究地靠近貓眼看去,那個短發女人的臉赫然就出現在他的眼裡。
這次,單質沒有猶豫。他立刻打開了房門,看着那表情豐富變換的女人。
女人站在門口,擡手的動作已經想要敲門用更大的聲響讓單質出來。
她依然戴着帽子,每一刻都掩藏着自己。
單質沒有多問女人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的家,又為什麼會早早地來到他的家裡。
打開房門後,單質與她對視一眼,說:“進來吧。”
女人跟在單質身後,來到客廳後,拘謹地坐下。
單質凝視着她的模樣,冷不丁詢問:“你是誰?”
到現在,單質還是不知道女二的身份。
女人手指糾結地相互交擰,手指的皮膚都被她磨紅。
“你的身份真的很神秘。”單質看着她的行為越發不解,“都已經到了現在,你也不願意說出來嗎?”
女人思考了很久,最後遲疑地取下了自己的帽子。
她完整的臉龐出現在單質的面前,莫名的熟悉,莫名的意外。
單質盯着她的臉,忍不住想着自己認識的人。
女人的臉,看起來和陸卓很像。
是之前,單質從來沒有過的感受。
如果是之前女人戴着帽子,自己對她的印象模糊,卻也不至于現在才看出她與陸卓相識的臉龐。
單質想起就是昨晚守在顧珩希樓下時,女人曾經取下過帽子。不過那時單質一心都想着的是顧珩希的事情,壓根沒有去注意她。
“你和陸卓有關系。”
見女人動作一頓,單質明白自己說對了。他的眼神變得更冷淡,追問她道:“你還是不願意說出來嗎?”
女人深呼吸一下,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陸钰竹。”
說完,陸钰竹擡眼看着單質,眼神是單質從未見過的堅定。
一直站在一旁的單質,此時才走到沙發前。他的目光一直盯在陸钰竹身上,身體慢慢坐下。
陸钰竹向單質解釋他的疑問,“陸卓是我弟弟。”
陸钰竹的父母小時候就分開了,她和陸卓分别跟了父母的一方。兩個人進入高中過後,隻是聯系,卻也很少見面了。
而為什麼不與單質表明身份,事情太複雜。
一開始,陸钰竹壓根沒有發現單質也陷入了輪回。畢竟這太讓人難以置信了,輪回裡的危險讓她不會輕易曝光自己的身份。
之後她發現了單質後,陸钰竹也在他的身邊調查他。發現單質和顧珩希關系緊密後,陸钰竹越發好奇單質為什麼也同樣輪回了。
後來因為陸卓的所作所為,陸钰竹沒敢說明自己的身份,所以隻是去提醒了單質。
畢竟哪怕隻是說出自己的名字,也會讓單質警覺。發現不過是遲早的事情了。
而且,陸钰竹從一開始并不打算暴露自己也陷入輪回。
誰料接下來發生了太多了事情,隻是第一次和單質正面相碰就暴露了輪回。
不過現在,陸钰竹認為自己沒有必要和單質解釋這麼多。
單質沉默不語地望着陸钰竹。
“那現在你來這裡是為什麼?”
陸钰竹記起自己的意圖,她對單質說:“昨天,你或許看到了那個兇手。”
單質立刻坐直身體,看着陸钰竹。
“你知道兇手是誰?”
陸钰竹搖頭給出了否定的答案,單質的心立馬沉了一半。
“在那個時間段裡,我碰到過幾個人,但是都無法确定。”陸钰竹道出讓人遺憾的回答,緊接着說:“不過昨天我在你之後,我隻看見了兩個人。”
單質聽着回想着昨天晚上的記憶,他想起了自己昨天撞到的那兩個人。
“一男一女?”
陸钰竹點頭,“嗯,就是那兩個人。不過這樣也無法确定是誰……”
“最後一個人,那個男人。”
單質想起那個男人的裝扮和行為,就這樣說了出來。
驚訝着微微張嘴的陸钰竹看着單質,雖然自己也覺得那個男人可疑,但是她卻猶豫地說:“我們沒有證據。”
是的,僅僅隻是猜測。而猜測壓根保證不了她們之後因此做出來的事情會保護好顧珩希。
單質的目光卻炯炯有神地看着陸钰竹,“我想你之前在地下車庫裡等着我的時候,看見過破壞我車胎的人吧?”
突然轉移的話題讓陸钰竹一頓,她面露不解地發出疑問:“什麼?”
“昨天顧珩希死後,我待在那裡總是會忍不住地想起沖進他家之前的事情。”
單質凝望着陸钰竹身後空蕩的客廳,“你離開之後,直覺讓我不能隻是待在那裡。”
陸钰竹皺眉,眼神一轉看着地面。
她重複着一下又一下地咬唇,其實她并沒有離開,而是發現了單質的作為。不然,她也不會一早就來到單質家門口,确定他的生死。
“我離開了顧珩希的家,然後,我險些死在了那個男人的手裡。”
陸钰竹忐忑不安的望着單質,“這就是你确定他是兇手的原因嗎?”
“是吧,不過是我追上那個男人之後直接動了手。”
陸钰竹變得困惑,她有些不知道自己該糾結什麼問題去了。
“你太沖動了。”陸钰竹語重心長的說。
單質聽着露出沒有感情的笑容,“可是也算是有收獲吧。”
聽着單質莫名自信的話,她問:“是什麼?”
“原本顧珩希的死莫名提前了,那我們趕到之前,兇手肯定是慌張地離開。”單質想起自己趕到顧珩希家門口的時候,“那個時候,顧珩希家的門都沒有關上。”
陸钰竹忍不住打斷他,說出有些打擊單質的話,“有沒有可能,兇手早就殺了他?”
單質搖了搖頭,“在和你起争執前,我才和顧珩希通話完。”
她愣了愣,思索一番後問:“那你看清他的臉了嗎?你認識嗎?”
單質失望地閉眼,他搖頭告訴陸钰竹,“沒有,我拉住他的肩膀,他立刻就反應過來。之後,我被他打暈了過去。”
呼吸變得沉重的陸钰竹想起昨天自己趕到隻剩下單質一個人躺在地上的模樣,他當時後背流着血,差點兒就要死了。
不過還好,零點很快就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