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質笑了笑，“我還以為你會看到那個兇手的模樣，不過現在看來，我自以為是的計劃，在上一次的輪回裡，什麼用都沒有。”

陸钰竹想起剛才延伸到現在這個話題上，單質問自己的那個問題。

“為什麼要問我在停車場有沒有看見什麼人？”

“我一直很奇怪，從沒有開始輪回之前，我的車在第一天就壞了。雖然之後我有修好過，不過總覺得很奇怪，盡管它隻是一個小事。”

陸钰竹搖頭，遺憾道：“并沒有……”

雖然可惜，不過單質卻也笑了笑。

單質忍不住歪頭，“我在想，有沒有可能，那個兇手其實是想要殺了我。”

緊張的氣氛如同漆黑的夜色，無聲無息地籠罩下來。兩個人齊齊不言不語，陸钰竹表情緊繃着。

這樣的可能，或許是真的存在嗎？

*

天空悄無聲息地亮起，新一天的光亮照在每個人的身上。

依舊還是為了不影響顧珩希的提前死亡，單質做了沒有輪回之前，一模一樣的事情。

同時，單質也計劃決定好了哪怕以自己死亡，他也要看清兇手的臉，去抓住這個兇手。

待着醫院時，單質想到一早陸钰竹離開時說的話，“你要小心。上一次輪回的最後，你隻是留着最後一口氣幸運地趕在了零點時輪回。如果這一次你真的死了，或許你也不可能進入到下一次輪回。哪怕，這是你我都無比讨厭的，輪回的荒唐世界。”

單質沒有說話，隻是目送着陸钰竹離開。

随後聯想到的思想越來越混亂，單質搖搖頭，甩出腦子裡胡思亂想的所有想法。

沒有休息的單質站在醫院裡累的有些睜不開眼，他勉強地站在那裡。漸漸感覺到了像是之前生病了的狀态一樣。

即使他每一次都會迎來新的輪回，但是他的狀态都會因為上一次的輪回受到影響。

而上一次，單質被那個他當做兇手的男人打暈。那個時候迷迷糊糊的，但全身上下的感受都集中到了後背的痛感上。

那個時候，他真的以為自己要死在那裡了。

那個時候，他的思想并不清晰。不過卻也有想到：要是自己真的不會再醒來面對這個夢一樣的世界了，那也真是太慘了。

時間一分一秒度過，這一次，單質在這裡等了很久。他一早出現在這裡，身邊卻沒有發生之前的事情。

他不禁迷茫地望着自己的周圍，不管是陸卓還是沈瑜珥，他們都沒有出現。

正在他思考着對策時，他擡頭看向大門外，發現了沈瑜珥笑着送走了一個男人。

這時，單質盯着始終不管見幾次都會一見鐘情的沈瑜珥，他想起第一次輪回的事情。

蘇季說，沈瑜珥她沒有戀人。

她總給單質一種很孤獨的感受，不論是哪一次見面，都隻會剩下她一個人。

所以，單質開始思考。他自己是來到醫院見到沈瑜珥後陷入了輪回。

而彼時，自己最強烈的願望是追到她。如果之後在找到殺害顧珩希的兇手之後，他依舊還是會陷入輪回的話，那麼或許自己還要解決這個執着的問題嗎？

說來執着。可是，這樣的執着，于她而言，會不會就是一個太大太沉重的負擔。

他想要的，是他單方面想給的。這樣，不是一種好的情感。

沈瑜珥回頭，一下子撞上單質一直望着自己的眼。

她愣了一下，移開眼神。随後，上手插在上衣口袋的兜裡，遠遠從單質面前路過，離開。直到消失在了單質小心翼翼注視過去的視線裡。

單質久久凝視着，心思随着她的離開逐漸飄遠。

周圍的所有人都在忙碌，而他像是定在了原地。

也許等着輪回結束過後，單質就可以繼續着自己的生活。到那時，他一定要靠近沈瑜珥，更多一點。

*

在第五次輪回的結尾，單質以自己的死亡，終于成功找到了兇手。

第三天的早上開始，雨就一直地下個不停。

單質站在窗前，看着不願意停下來，反而下得越來越猛烈的雨。大雨的聲音敲打着玻璃窗，拍打在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單總，外邊有一位女士找你。”張瑤傳達着話。

從吵嚷的雨聲裡回頭，單質看着門口的張瑤，“是誰？”

“沒見過，不過她說自己姓陸。”

單質立馬想到了陸钰竹，他坐回辦公桌前的座位，“讓她進來吧，我現在有空。”

張瑤點頭稱好，随後轉身朝外走去。

陸钰竹進來時，她的身上被雨打濕了些。單質看着，明白她是頂着大雨不安心地跑到了這裡。

單質把陸钰竹帶進辦公室坐下，然後關上了自己辦公室的門。

坐下前，他調高了辦公室裡的空調溫度。

他與陸钰竹面對面坐下，接了一杯溫水放在她的面前。

陸钰竹拿起水杯，靜靜抱在手裡感受溫熱。

“怎麼了？”你怎麼會來到這裡？

陸钰竹先是歎了口氣，随後放下水杯。

她試着勸着單質，“脫離輪回，或許不是因為顧珩希他的死。”

單質看了他一眼，随後略微擔憂地看向門外。

單質沉迷一秒鐘，随即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不是因為他的話，那你說是什麼呢？”

陸钰竹啞言，她壓根說不出還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她與單質兩個人都隻是知道顧珩希的死，兩個人都被這個原因困在了這裡。

如果說還是什麼别的事情，那麼都不是和她們兩個有關的事情。甚至說是隻剩下他們的私事也不為過了。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單質笑了笑，“要是死了真的不能夠輪回，那麼我徹底完了。而你剩下一個人待在這裡，會更加難受吧？”

陸钰竹聽着，沒有否認。

如果兩個人能找到相同點，會更好的離開這個輪回。即使之前兩個人本不認識，卻也會因為對方的存在有着希望。

哪怕希望渺小如塵埃，她的心裡也會因為一個塵埃而安心下來。

陸钰竹徹底放棄了想要勸單質的心。

“我明白你的決心了。”陸钰竹輕輕一笑，無可奈何地說：“如果是我的朋友，我也會像你這樣做。或許，那樣的想法和你一樣堅定。”

氣氛因為對話慢慢在改變，單質沒有說話。他盯着陸钰竹的臉，感受到了一份支持。

時間很快來到了夜晚。

這一次，單質讓顧珩希去到了自己定好的餐廳。而借口，就是孟清瑤。顧珩希一直沒有放下的孟清瑤。

而果然，顧珩希先是推辭。在下班之後，主動地找到了單質要去了時間地點。

即使之後輪回之後這些都不會存在，卻也讓單質更明白顧珩希從未放下孟清瑤的心。

待在餐廳裡的顧珩希，懷揣着緊張無比的心，在九點半的時間，見到了走到他面前的孟清瑤。

顧珩希怔愣地盯着孟清瑤，恍如隔世。

而十點來臨之前，單質待在顧珩希的家裡，等着會出現在這裡的兇手。

能在顧珩希家裡殺害他的，隻有可能是認識的人。

不過當單質在黑暗中與兇手打鬥在一起掀開他的帽子口罩時，他震驚地看着兇手掩藏下的真面目。

“是你？”

外邊始終暴雨不斷，雷鳴電閃後，那一道亮光之下，單質愣住地看着身下的人。

他沒有想到會是程彥，顧珩希的助手。

那麼他能來到顧珩希家裡，也是如他猜測般認識的人，都不足為奇了。

就在單質愣神之間，程彥乘機推開了單質。他拿着手裡的刀，猩紅着雙眼朝着單質沖來。

他握住程彥手裡鋒利的刀，忍住手指被割破的疼痛。單質質問程彥：“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殺掉顧珩希的理由，單質怎麼也想不通。

程彥咬着牙，手上用力，一下就刺中了單質。

“問鬼去吧。”

見單質靠着落地窗滑落下去，程彥盯着他。見單質的血如止不住的流水般湧出，程彥抽出刀，一言不發地離開。

單質鼓着眼見程彥離開，他的呼吸變得越來越微弱。

身後的閃電劈下一道，亮光随後亮起。雨聲混雜在這個世界裡，他隻覺得太可笑了。

眼前陷入晦暗，不過輪回的零點卻又還未來臨。

單質的腦海裡竟突兀地想起之前手機裡推送的新聞，新聞的标題寫的是：瘋狂的殺人者，被害者何處尋兇？

會是因為程彥個人的仇怨，還是因為他是殺害了多人的殺人兇手呢？

如果還能輪回，單質想這個事情可以放一放。如果真的能夠醒來，再次輪回的話，他一定不想再猶豫不決了。

連疼痛也在慢慢減弱，他的身邊隻剩下黑暗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