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那些故事，他們之間，還剩下什麼。

是輪回裡，隻有自己一個人，知道的故事。

還是，也隻有自己一個人，知曉的感情。

候鳥群遷徙，海水變湛藍。

時過境遷，他不在意。因為他的愛，一直沒有忘記。

如果可以，他隻想靠近，更靠近沈瑜珥。

把他的愛，全都給她。

＊

第一天回到公司上班時，顧珩希對單質愛答不理的。

坐在辦公室裡，他思考着自己竟然這麼快就接受了輪回是虛假的的事情。

不論是對輪回，還是現實生活，他感覺太快太亂了。

一時間，還沒有完全消化完所有記憶的單質不知道顧珩希為什麼對自己那樣的态度。

單質主動找到了賀承忘，打聽顧珩希的态度。

賀承忘坐着噗嗤一笑，他指着單質說：“你難道忘了之前在酒吧對他說的話了嗎？”

在酒吧的時候，這麼久的事情了。顧珩希竟然這麼小氣地記了這麼久。

“哇！”賀承忘瞪大眼睛，誇張着臉上的表情，“你知道他回來黑了幾天的臉嗎？”

單質沉默，他倒是不記得了，但是顧珩希來醫院看他那一天是黑着一張臉，單質清晰地記着。

單質嘟囔，“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

賀承忘啧啧咂嘴，搖着手指說：“NONONO，還有你們打了一架的事情。這個才是關鍵不是嘛。”

“打架？”

單質蹙眉，他真的忘了。不過輪回裡打了一架，他倒是有印象。

唉，真的是煩躁。他記得的竟然全是那個虛假輪回的事情。

“你不會忘了你們之後打了一架的事情吧？”

單質撇了一眼賀承忘，無奈點頭。

賀承忘輕嘶一聲，沒想到單質生了一場病就忘了這麼多。

不過單質倒是記起了自己對顧珩希說的話，他擡眼看着賀承忘。

既然不論是輪回裡，還是輪回外。顧珩希一直都這麼在意孟清瑤的話，那就去解決他們的問題吧。

單質無奈歎氣，自己真像是一個辛苦操心的鵲橋啊。

“我走了。”單質起身道别。

賀承忘看着單質，“你想好怎麼和好道歉了嗎？”

單質揮了揮手，沒有說什麼。

“要不要我要幫你支招啊！”賀承忘招手挽留單質。

單質停在門口，說着不用後離開。

賀承忘無奈攤手，那好吧。

之後，顧珩希把孟清瑤都約在了一起。留下他們兩個人後，他獨自一個人離開。

他們之間的故事，就讓他們兩個人向對方說明好了。

而之後會發生什麼，也交給他們自己去體會就好了。這樣想着，單質回頭看了一眼。

起碼結局不會留下遺憾就好了。

不過從顧珩希之後對自己的态度，單質能夠感受到一些結果。

春去秋來，又一年的冬天到來了。

單質看着手牽手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顧珩希與孟清瑤，欣慰的笑了。

兩個人聊開了一切，在真實的生活裡，一起幸福下去。

而這一年冬天，是單質和沈瑜珥分開的第二個冬天。

他擡頭看着天空的雪花飄落，怎麼辦，現在都已經有些讨厭冬天這個季節了。

冬天還會很長嗎？

單質的心一直淪陷在冬天裡，凝固在冰冷的湖裡。什麼時候才能迎來其他的季節，化開自己的心。

＊

冬天到來前，桂花香味擴散開的時候，他見到了陸钰竹。

她的模樣和輪回時一樣，隻是頭發長了一些。

蘇醒後的一年裡，單質劃分開了很多事情。

輪回是輪回，現實就是現實。

在陸钰竹身邊擦肩而過時，陸钰竹在身後叫住了他。

“單質，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單質不覺得不認識的人能夠說這四個字。他疑惑着轉身，回頭停住就看見了對着自己微笑的陸钰竹。

單質起初的猜測被确認，看着陸钰竹，他也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現實生活裡，他壓根不認識陸钰竹。因為沈瑜珥的關系，他也隻是對知道姓名的陸卓見過幾面而已。

現在陸钰竹的出現，又讓單質動搖起輪回是真是假的想法了。

兩個人坐在咖啡廳裡，相對而坐。

陸钰竹：“我一直都在找時間見你一次。”

單質挑眉，“嗯？為什麼要見我一面？”

陸钰竹抿嘴苦笑一下，歎息一聲，“我想你現在是不是在糾結輪回這件事情的真假？”

“對。”單質咬住下嘴唇點頭，“不過都已經能在現實生活中與你相識，我已經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我來為你解釋你的疑惑吧。”陸钰竹雙手放在桌上，“不過為了不讓别人把我們當做瘋子，我說的會含蓄點。”

看了看周圍的人，單質後悔應該選些人更少的地方。他點頭，“好。”

“首先，那個事情發生的時間點是在我剛回國的時候，也就是三年前。”

三年前，單質聽着震驚地看着陸钰竹。

陸钰竹不好意思一笑，“我想你肯定不是三年前。”

單質點頭，對這個時間點感到奇妙。

“我醒來的時候是我還在國外的時候，我是提前回到了這個現實生活裡。”陸钰竹端起咖啡，“說實話，我覺得很奇妙。畢竟能夠挽回陸卓，脫離輪回我已經覺得很不容易了。”

他也這樣認同。

畢竟自己救下顧珩希，他已經覺得很困難了。掙脫輪回，更是不容易。

單質尴尬笑了笑，“我應該是在一年前的時候，莫名其妙在醫院裡醒來。到今天為止之前，我都以為是他們口中所說的，遇到了車禍。”

喝了一口咖啡的陸钰竹手指握緊杯柄，“我想這有我的原因，抱歉。”

陸钰竹以為自己能夠及時告訴單質的話，事情就不會發展到現在。

“不是你。”單質擺手，“我不是說了嘛，我是一年前醒來的，哪怕你早一點告訴我，我也隻會當你是光…瘋子……”

瘋子兩個字，單質說的很小聲。

陸钰竹歪頭一笑，“可是倘若及時告訴你，我想你就不會和沈瑜珥分開了。”

單質看着陸钰竹的臉，疑惑她怎麼知道時，想起了陸卓。

對啊，陸卓和沈瑜珥經常在一起。作為陸卓的姐姐，陸钰竹當然可能知道這些事情。

“有些事情，不能強求。”

“你下一句不會是要說，‘有的人，不能在一起’吧？”陸钰竹接話，“單質，這好老套。”

他傷感的心情消散，單質閉眼和陸钰竹一起笑了笑。

“确實有些老套。”單質表示贊同的說。

然而歡笑過後，内心還是有着苦楚。

陸钰竹在經曆過輪回後，就開展了她自己的事業。聽起來，她的事業非常成功。

單質也為陸钰竹她的成功感到開心。

時間在閑聊中度過。

與陸钰竹聊了一些各自生活上的事情後，兩個人就分别開了。

單質站在原地感慨，好不容易接受了輪回是夢一樣的東西。

現在卻又告訴自己，他以為的夢一般的輪回，竟然不是假的。

這個世界和人類，真是奇怪又奇妙。

＊

在輪回一樣的四月裡，陸卓找上了單質。

姐弟兩個相隔半年，先後都找到了單質。單質看着陸卓，不禁有些慌亂。

他想起沈瑜珥的模樣，隐隐開始擔心起來。

兩個人一起去到了公司無人的陽台，氣氛尴尬。

“單質，你倒是抽離的蠻開的。”

單質手指夾着并未點燃的香煙，他捏緊煙頭，“我不知道你意思。”

“你真的不知道嗎？”陸卓逼近他，追問他，“不知道的話，那我就告訴你好了。”

單質的心突然被攥緊，有些害怕聽到單質接下來要說的話。

“沈瑜珥，她生病了。”

他僵住在原地，就像石化了的頑石。除了能聽見聲音以外，做不出任何反應。

陸卓盯着他，又說：“她一個人面臨那些，你為什麼隻會看着？”

單質回頭看着陸卓，手指松掉了香煙。他的世界，再一次迎來了震蕩。

單質經常會出現在沈瑜珥周邊，他離得遠遠的，隻想看看她而已。

而這些事情，陸卓竟然知道。

“你一定要她死了才願意出現在她面前嗎！”

陸卓抓起單質的衣領，朝着他怒吼。

陸卓在對自己說，死亡……

時間瞬間扼住了他的命脈，他仿佛回到了面臨沈瑜珥死亡的那些時刻。

鑽心的痛苦，窒息的呼吸，他哽咽着，瀕臨死亡。

“她……她……”單質說不出完整的話，話語全都開始變得紊亂。

眼淚詫然間落下，他盯着陸卓，瞬間變得手足無措。

他不要沈瑜珥死掉！

一場陣雨打亂了兩人，陸卓擡頭看了一眼烏雲，随後把失魂落魄的單質拉進了屋内。

單質頹廢地靠在牆上，眼前開始失焦。

陸卓歎息一聲，大聲吼醒了他。

眼前的迷茫恐怖的霧氣散去，單質木讷地擡眼看向陸卓。

為了沈瑜珥，陸卓忍着怒氣告訴了單質一切。

與單質在一起後，沈瑜珥度過了不算平凡的日子。

經曆着情侶之間都會做的事情，沈瑜珥那顆荒涼的心漸漸開始充滿更多生機。

每當看見單質，她都感到了生活的含義。

隻是有的時候，她還是無法完全放棄内心的那件事情。

春天到來的時候，不論走到哪裡都會看見開花的樹。她低着頭想要躲避，也會看見腳邊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