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師開車很穩,車上也很幹淨,沒有奇奇怪怪的味道。
她老爸常說,想要快速了解一個人,看他開車是啥樣就行。果然,秦老師便是不争不搶的那一種,獎金被扣了都能笑笑過去。
秦老師從後視鏡中看見後座小姑娘一直盯着自己,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我爸說得對。”
“嗯?說來聽聽。”
“我爸說想知道一個人是什麼樣的,看對方開車的樣子就行。”
“那你說說都看出什麼名堂來了?”
江随意坐在後座中間,往前湊了湊。
“秦老師你有對象嗎?我看你也沒比我們大多少,怎麼一點少年熱血都沒有,平日裡跟個老幹部似的。”
江随意是初二轉回來的,秦擇舟也是那年開始教他們的。那時候他剛畢業,說起來這還是他帶的第一屆學生。
他開得緩,也不超車趕在紅燈前穿過。在路口前停下,看着斑馬線上湧過的人群,然後說:“做老師的總要有點威嚴才能鎮得住你們這群小崽子吧,平平淡淡才是真啊。”
江随意聽不明白,但他們大人總有自己的理。
綠燈亮起。
秦擇舟起步也緩,不帶一點沖勁。一路上都很順,沒多久就到了。
“秦老師,明天見。”
“明天見。”
秦擇舟看着那小姑娘笑容明媚,跨着大步子朝家裡跑去,心情格外好。
比起隔壁班每天抓狂的張老師,他覺得自己的學生都無比乖巧省心。
而江随意在一串叮叮當當的挂件裡找到了她家的鑰匙,‘啪’的一下打開燈,果不其然,家中無人。
她将書包扔在沙發上,随之坐下來,打開手機,嘀咕一句:“還沒回消息啊,葉女士最近可真忙。”
江随意還不餓,也不想做卷子,她将手機放在茶幾上,自己便癱倒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
軟軟的沙發陷了下去,她窩在那裡,望着那盞燈,覺得有些刺眼,又起身去開了另一盞燈。
樓下的車子還停在原地,秦擇舟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小哭包,周末的比賽準備的怎麼樣了……”話音未落,便是一陣盲音。
他看着新收到的消息,笑得越發開心了。
小哭包:你要是再敢這麼喊我【提刀威脅.jpg】
小朋友就是能讓人心情愉悅啊。
秦擇舟這樣想着,然後發動了車子。
而大橋的另一岸,顧橖河又給秦擇舟發了個惡狠狠的表情包。
他正沿着河邊小道慢悠悠回家,少年身上的白色校服幹淨整潔,腿長個高,眉目如墨,怎樣都能引得他人側目。
前面不遠便是個小公園,再往前就快到家了。他依舊是不緊不慢的步子,直至前邊兒磕磕絆絆的跑來一個小豆丁。
“橖橖~”小朋友看着一歲多的樣子,話講不清,邊跑邊摔。
顧橖河瞧見了,也不像剛剛那樣慢悠,而是大步走去,張開手讓小朋友撲了個滿懷。
“喲,這是哪家的乖乖那麼可愛。”顧橖河抱起豆豆。
小姑娘紮了倆沖天小辮兒,眼眸彎彎,含含糊糊說了聲:“橖橖……”
“是舅舅。”顧橖河戳了戳小朋友的臉,重新糾正。
“橖橖!”豆豆認真喊了一遍,這回倒是不含糊。
顧橖河被她的小模樣逗笑了。
“得,改不回來了,橖橖就橖橖吧。”
“這丫頭早就出來等你了,大老遠兒瞧見你便拽也拽不住,一個勁兒就知道跑。”
顧橖清推着小車跟了上來。
“不是都說外甥女跟舅舅比較親。”顧橖河笑着回她。
豆豆像是聽懂了,便用臉蹭了蹭他。
顧橖清說:“走啦,回家吃飯。咱爸今天不知道為什麼非要拉着你姐夫喝酒,趕緊回去勸勸。”
“顧老師今兒心情不錯莫。”顧橖河貼着豆豆說:“你說外婆怎麼不攔攔外公。”
豆豆晃了晃腦袋,一本正經道:“阿公喝酒酒,婆婆搓麻~将。”小家夥說話軟軟糯糯,還摻雜着江河地帶的方言。
“那豆豆做什麼呀?”
“豆豆接橖橖~”
穿過公園,便是一條老街,自行車鈴聲在各個巷口裡穿梭。家家戶戶的菜香四溢,時不時便有人吆喝着回家吃飯。
北江中學。
直到保安催促,江随和才出校門。手機震了震,他瞧了一眼來電,接了電話。
“喂,程姨。”
“阿和,放學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