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張照片,甚至都記錄着日期和當時的情景。
就連今天穿漢服的照片也有。
“變态。”
楊嘉澤冷笑一聲,卻還是仔細翻完了相冊。
他環顧着這個充滿“程淩”痕迹的房間。
床頭擺放着和程淩的合照,等身抱枕上印着程淩。
一整排的手辦櫃,搜集的全是程淩用過的東西,還仔細的貼了标簽。
什麼初中時用過的橡皮、三角尺,第一次獲得格鬥冠軍時擦汗用過的毛巾……
“呵……”
楊嘉澤發出一聲嗤笑,開始給這個房間拍照。
……
第二天清晨。
刺眼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肆無忌憚地灑在楊沐白的臉上。
宿醉帶來的頭痛,像有把鈍斧在腦子裡劈砍。
他痛苦地呻吟一聲,掙紮着從沉沉的睡眠中醒來。
眼皮沉重得像是粘在了一起,喉嚨幹得冒煙,嘴裡是令人作嘔的苦澀味道。
他艱難地撐起仿佛被拆散重裝過的身體,揉着劇痛的太陽穴,赤腳踩在冰涼光滑的木地闆上。
然後踉踉跄跄地,走向卧室自帶的豪華盥洗室。
“嘩啦——”
他擰開水龍頭,雙手捧起冰涼刺骨的清水潑在臉上。
涼意激得他一個哆嗦,混沌的大腦似乎清醒了一瞬。
他下意識地擡起頭,看向巨大的鏡面——
“卧槽——!!!”
一聲驚怒交加的咆哮,瞬間撕裂了清晨别墅的甯靜。
鏡子裡,映出一張布滿黑色塗鴉的臉——
左臉畫着歪歪扭扭的小花,右臉寫着“笨蛋”,額頭上還有個王八。
楊沐白的酒意,瞬間被怒火燒得一幹二淨。
血壓飙升,頭皮發麻。
他猛地轉身,對着空曠的卧室怒吼,聲音因為憤怒和宿醉而嘶啞:“誰幹的?!哪個王八蛋幹的?!給老子滾出來!”
智能管家平靜的電子音響起:“沐白少爺,早上好。您的面部塗鴉,由楊嘉澤先生于今日淩晨十二點三分完成。根據記錄,他使用了您書桌上的黑色油性馬克筆,型号為……”
“楊嘉澤?!”
楊沐白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暴怒。
他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雄獅,猛地沖向門口。
剛沖到客廳,就看見楊嘉澤坐在巨大的弧形沙發裡。
他換了一身幹淨的米白色家居服,頭發紋絲不亂。
手裡端着杯冒着熱氣的牛奶,面前攤開一本厚重的精裝書。
清晨的陽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副安靜美好的晨讀畫面。
與他臉上那副溫良無害的表情,相得益彰。
“楊!嘉!澤!”
楊沐白咬牙切齒,頂着那張大花臉,氣勢洶洶地沖到沙發前。
他指着自己的臉,手指因為憤怒而微微發抖,“這他媽是你幹的?!”
楊嘉澤聞聲擡起頭,看到楊沐白那張精彩紛呈的臉。
非但沒有絲毫驚慌,反而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
他放下牛奶杯,合上書。
臉上綻開一個極其無辜、甚至帶着點天真爛漫的笑容。
那雙淺褐色的眼睛清澈見底,仿佛不谙世事。
“是啊,哥哥。”
他回答得理所當然,語氣輕快。
甚至還歪了歪頭,帶着點孩子氣的邀功,“畫得不好看嗎?我可是很認真畫的呢。看你昨晚醉成那樣,想逗你開心一下嘛。”
那笑容純粹得刺眼,語氣真誠得仿佛在說“我給你帶了早餐”。
楊沐白被他這副理直氣壯、倒打一耙的無辜模樣氣得半死。
他胸口劇烈起伏,指着楊嘉澤的手指抖得更厲害了。
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質問: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誰讓你來的?!”
他的眼神充滿戒備和警惕,如同領地受到侵犯的野獸。
楊嘉澤臉上的笑容不變,甚至更甜了幾分。
他仿佛沒看到楊沐白眼中噴薄的怒火,說:“我想你了啊,哥哥。放暑假了嘛,家裡太悶,就過來陪你住幾天。大伯也同意了的哦。”
他眨了眨清澈的眼睛,語氣帶着親昵和委屈,“怎麼,你不歡迎我啊?小時候我們不是經常一起玩的嗎?”
楊沐白被楊嘉澤那副無辜又親昵的嘴臉,徹底點燃了怒火。
宿醉的頭痛和臉上的油墨污漬,都在灼燒他的神經。
他指着楊嘉澤的鼻子,冷笑一聲,聲音因為憤怒而顯得有些尖利:
“少跟我在這兒裝親熱!楊嘉澤,你從小就是個笑面虎!一起玩?呵!你是指偷偷剪斷我泳褲的縫線,讓我在全校遊泳比賽跳台上當衆褲子裂開,光着腚砸進水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