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覺得她的笑有些不尋常。不過是過一個生日,大家都怎麼了?
芳姨準備好一切,就退了下去。偌大的餐廳裡隻有我和他兩個人,空氣靜得可怕。
“坐下吃飯。”見我還在神遊,他招呼我坐下。
我心裡顫巍巍地走了過去。
“這邊。”他拉開椅子,示意我坐過去。不敢有任何反抗,我照做不誤。
他甚至為我鋪好餐巾,我的心裡越發的不踏實。
一頓飯的時間,我都沒敢作聲,甚至表現的比平常更為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弄出點動靜來,打破這甯靜。
面前突然多了一杯紅酒,我擡頭,瞧見洛弗正端在半空的酒杯。
“給我的?”我驚訝地問道,隻見他點了點頭。
我忐忑地接過,一口氣喝掉。
“可惜了。”還沒放下酒杯,就聽他說道。
“嗯?”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紅酒不是像你那樣喝的。”說罷,他端起一杯,動作優雅地淺嘗一口,為我做示範。
我語塞,隻想快點逃離這地方。
我故意打了個哈欠,然後起身。
“我困了,先上樓了,叔……你也早點睡吧。”感覺到稱呼不對,我忙改了口。說罷,就急着向樓上跑去。
“急什麼,還沒吃蛋糕。”他走進廚房,整個别墅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我僵在原地,不敢亂動,生怕一不小心撞到了哪裡。
不一會兒的功夫,他手捧着一個精緻的小蛋糕出來,燭光閃爍,印在他溫潤如玉的臉龐。
他還輕聲哼唱起了生日歌,在這漆黑而甯靜地夜裡,竟也格外動聽。
“許個願吧。”歌聲結尾,他走到我的身邊。
我閉上眼睛,雙手合十。隻覺得有些溫熱的氣息靠近,在我的臉上擦過,待睜開眼睛,面前卻是那點着蠟燭的小蛋糕。
一定是錯覺,我心想。
我一口氣把蠟燭吹滅,别墅再次陷入了黑暗。
“不開燈麼?”我心裡一驚,卻很快恢複正常。
“停電了。”低沉的聲音從對面響起,不緩不慢不慌張。
“……”我沒有出聲,這麼大的一個别墅,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停電。
“那……蛋糕就不用吃了吧,我上去睡了。”
“看得見路?”身邊的人突然開口,聲音似乎近了些。
“應該可以。”剛跨出一小步,腿就撞在了椅子上,我吃痛悶哼了一聲,卻還是被他輕易撲捉到了。
“抓住我。”黑暗中突然伸過了一隻手把我牽住,我試着甩了一下,沒甩開。
小時候,我有沒有牽過他的手已經忘了,隻是這個時候,感覺突然有些奇怪,就像和他跳舞時一樣。
“别亂動,當心摔了。”他的聲音再次傳來,我不再掙脫,隻是跟着他,亦步亦趨地向前走。
即使是一片黑暗,卻也還算踏實。
在黑夜中摸索了大約幾分鐘,終于爬到了二樓,卻在最後的一節樓梯被絆了一下,我心想完了。這麼長的樓梯摔下去,非殘廢不可。
關鍵時候,前面牽着我的人拉了一下,我向樓上倒去,雖然倒在了地上,卻并沒有覺得疼,隻是唇似乎碰到了什麼東西,軟軟的。隻一瞬,我便慌忙地躲開了。
“月,你可以起來了。”身下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卻略帶沙啞,我才驚覺洛弗被壓在了下面,慌亂地站了起來卻也不敢亂動。
“你沒事吧?”黑暗中,我大約隻能看清一個模糊的身影。
“咳……還好。”黑影摸索着站了起來。
話音剛落,手就落入他的手裡。不知是摔了一跤還是喝了酒的緣故,總感覺臉有些燒,頭腦似乎也不那麼清醒了。
“走吧。”他牽着我的手,再次移動開來。沒有了樓梯,一切都暢通無阻。很快,便到了我的房門前。
“謝謝。”我抽回手,摸索着打開門。
“月,我們是一家人,不必說這兩個字。”
“好。”我進到房間,正準備進去,門卻被他抓住。
“還有事麼?”我問道,心裡卻有一種莫名地怪異感在泛濫。
“還沒送你禮物。”我聽見悉索的聲音,他似乎在身上翻些什麼,不一會兒,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眼前一閃。但等了好久,對面的人又沒了聲音。
“考慮到今天你不聽話的事……禮物先沒收,就當作懲罰吧。”終于,對面的人開了口,卻是這樣的一句話。
“我……下次不會了。”想到在酒吧門口的那一幕,我還是有點後怕的。
“下次?”對面人反問道。
“沒有下次了。”我信誓旦旦地保證。
“嗯。”他終于滿意的哼了一聲。然後是良久的沉默。
“月……”他終于開口,輕聲叫着我的名字。
我等了好久,不見他說下一句,最後,聽見他一聲歎息。
“早點睡吧,晚安。”
然後,門緩緩地被關上了。那一天,我覺得他格外的反常。
那一夜,我做了一個難以啟齒而羞澀的怪夢。
夢中似乎有人親吻我的唇,不似于倒地的瞬間那種碰見東西的觸感,而是一種近似親密的親近,還有一隻手似乎要把我揉到他的骨子裡。可是我就像被鎖在了睡眠裡,怎麼都清醒不過來。
生日的第二天,我的同桌沒有來上學,聽老師說她轉學了。從那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她。
現在仔細想來,那一場停電或許也在他的計劃之中吧。否則那麼大的别墅,怎麼可能沒有備用的停電措施。
洛弗,是不是那個時候開始,你就已經在執行所謂的“複仇”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