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項目停滞,工期推遲一天便是一天的錢。
再這樣耗着。
他遲早要被拖破産。
王恒一咬牙一跺腳,閉眼道:“成交。”
周宴西笑:“王總大方。”
王恒沒聽出來他話裡的譏諷,一邊往兩個杯子倒滿酒一邊賠笑道:“以後還得仰仗周哥照顧。”
他把一杯酒往周宴西那裡遞,被他助理攔下。
“不好意思,我們先生不沾酒。”
“這樣啊,”王恒讪讪地收回遞酒的手,将自己的那杯酒一飲而盡,繼續道:“那周哥,我們合作愉快?”
周宴西隻是笑,不接話。
王恒意識到不對勁:“周哥?”
周宴西懶懶地掀起眼皮:“雖然條件很誘人,但怎麼辦,王總,我不缺你那點錢和股份。”
一番奉承換來的卻是一場空。
王恒心頭火氣,抑制住怒氣道:“周哥,你剛剛在耍我?”
周宴西的語氣很無所謂:“耍你又怎麼樣?”
王恒從小到大也是被寵着長大的,哪受得了這樣的暗虧,酒意上頭,王恒越想越生氣,“啪”地一下摔碎酒杯,就要不管不顧地往周宴西身上刺。
周宴西不躲,旁邊的助理見此也沒有阻攔。
王恒意識到不對勁,正欲停止動作。
手腕突然被人握住,再然後往前一遞。
雪白的襯衫洇濕出一片血迹。
王恒驚慌失措,周宴西卻隻是笑着,問助理:“都拍清楚了嗎?”
助理收起手機,回道:“先生,拍清楚了,”像是學到了上級的精髓,助理微微停頓一下,在王恒驚恐的目光下繼續道:“故意傷人,tsls,公然賄賂,夠送他進牢裡待一段時間了。”
美夢一瞬間變成了泡沫,随之而來的是從未預想過的嚴重後果。
王恒癱坐在椅子中,面如死灰。
“瘋子。”他罵道。
哪怕被人罵了,周宴西依舊笑得坦然:“謝謝誇獎。”
王恒不甘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周宴西才剛回國,他與他并沒有什麼交集,王恒實在想不到周宴西為什麼要繞這麼大的圈子來整他。
“唔,這是個好問題,”周宴西一邊慢條斯理地拿手帕擦淨手,一邊問道:“剛剛哪隻手碰的她?”
“什麼?”
“你剛剛不是問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嗎?怪就怪你剛剛動了不該動的人。”
動了不該動的人。
是誰?
王恒大腦飛速運轉,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黎泱。
從宴會開始到現在,他隻用手碰過黎泱。
可是,王恒不明白。
一個女人而已,周宴西居然會為了幫她出頭,而跟自己兜了這麼大圈子,甚至不惜傷了他自己。
而且,
王恒目光一凜。
他跟黎泱說話的時候,周宴西那個時候根本還沒有到場。
那麼,他是怎麼知道的呢?
另一邊。
談到興起處,宋顔書說要過去跟沈曼打個招呼,沈嘉旭看了一眼黎泱,問她要不要一起。
黎泱勉強撐起笑容,舉了舉手中的蛋糕,說:“哥哥,顔書姐,你們先去,我吃完蛋糕再過去。”
宋顔書哪會在乎黎泱這個小角色,趾高氣昂地帶着沈嘉旭走了。
交際中心圈轉眼變得冷落,黎泱一個人站在原地,沉默地吃完那塊蛋糕。
然後,
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她的時候,黎泱走出了宴會大廳。
相比較裡面的人聲鼎沸,外面的青石台階下,風雪依舊。
黎泱看着,有些落寞地呼出一口氣。
打車軟件上面顯示還有9人正在排隊,黎泱本就不着急回去,于是沿着街道慢慢地走。
街道上車水如龍,便利店的燈24小時徹夜亮着,霓虹燈依舊。
黎泱走了一會兒,覺得累了,正準備看一下司機接單了沒有,結果剛掏出手機,司機打電話過來,說因為雪下得太大,暫時不出車了。
挂斷電話,黎泱蹲下身,捏着手機,徒然生出一股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