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熙以為媽媽要怪自己,她想着,是不是那個娛樂公司的經紀人給母親打了電話告了自己的黑狀。
畢竟昨天她們被騙去鄉下演出的時候,經紀人就聯系過大家的父母,他有母親的聯系方式。
小肚雞腸的經紀人肯定不會咽氣。
誰知素熙媽媽并未責怪她什麼,而是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兒,有些後怕地重複着。
“你沒事真的太好了,素熙,媽媽剛才真的很害怕。”
“給你打電話也不回,你那個公司又出了這種事情,你沒事吧?”
“怎麼受傷了?是不是被你那個經紀人害的?”
媽媽雖然沒有責怪自己,但素熙也聽不懂她的話。
“媽媽,我沒事。腿也沒事,隻是不小心摔倒了。”
“你剛剛說的是什麼?”
“你不知道?昨天給我打電話說你不回來的那個經紀人,在剛剛死了。”
“警察給我打電話調查,小律的媽媽也給我打電話。”
“她說那個人不是個好東西,專門欺負你們這些年輕姑娘,是個慣犯。”
得知經紀人離奇死亡這件事,素熙心中反而沒有太多驚訝。
唯一的訝異,也不過是發現,絕不會咽下氣的經紀人居然以這種方式真的咽氣了。
這方式,挺不錯。素熙一邊接受着母親的安慰,一邊想着。
既然自己不挨罵了,素熙趕緊将珍星接過來,簡短迅速地和母親說清楚原委後,她領着珍星上樓進入自己的房間。
珍星則是在走前不忘禮儀,朝着素熙媽媽鞠了一躬。
素熙媽媽并未看她,但還是露出了客套的笑容。
“請好好和我們素熙玩吧。”她的話本身沒什麼歧義。
因為她的傲慢是直接的,隻需要一眼就能看出珍星的家境和性格。
她笃定珍星對于素熙而言,不過是和之前一樣買了就丢的玩偶。
至于朋友關系,素熙從小時候就喜歡找那些邊緣人做朋友。
眼前這個女孩,又有什麼不同呢。
所以她的話,本意應該是:好好陪我們素熙去玩吧,這是你對于我們唯一的價值了。
然而,今夜無人在意素熙媽媽的話和表情。
她們之間,暫時插不進任何人了。
素熙先走進房間裡,臨到門口,她一改剛才的激動。
将珍星留在門外。
“珍星可以先不要進來嗎?”
“因為我、我要先檢查一下房間,稍等我一下哦。”
珍星猝不及防地對上素熙關上的房間門,覺得又好笑又沒話說。
“呀,你這麼正經麼。”
在那個瞬間,珍星想要脫口而出的話是:“以後要是帶你去我家,豈不是我也要先收拾好房間?”可她終歸,沒這樣說。
因為渾身溫熱的血液,總會在無人時陡然涼下來。
她需要冷靜,珍星一直都需要冷靜。
但她還沒有想太多,門又打開,素熙伸手将她拉進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兩個人一起躺在床上。
素熙發出常常一聲呼吸——呼——啊——
“好舒服。”
隻是躺在床上就很舒服了,珍星和她一起陷在軟軟的床裡,這感覺更好了。
不過,她們不能就這樣睡覺。
于是素熙先一步坐起來。
“珍星介意穿我的睡衣嗎?”素熙拉開衣櫃門轉頭對珍星一笑。
“介意也要駁回,我會給珍星你找一件最适合你的。”
素熙鑽進衣櫃翻找起來,珍星則慢慢掃視着整間屋子。
并不亂,反而太幹淨,顯得很空曠。
總讓人覺得,這不是本貌,或者說藏着些什麼。
仔細往書桌上看去時,珍星看見了格子上的獎杯,不由得出神起來。
直到素熙捧着衣服過來,手掌在珍星眼前晃了半天才讓她回神。
“珍星在看什麼?”素熙順着她的方向看過去。
“哦——是這個嗎?”她放下衣服,走過去把獎杯拿過來。
“珍星在看這個吧。”素熙淺淺一笑,随即将獎杯放在她手裡,看見珍星一寸寸撫摸獎杯時,素熙開心一笑。
帶上回憶的表情,慢慢說:“說起來,關于這個,我有一段很浪漫的故事哦。”
“浪漫?”珍星擡頭看她,不知道是驚訝還是疑惑。
但總歸沒拒絕素熙的分享,當素熙說完自己視角下和珍星的又一次相遇時,珍星的臉上雖然挂着笑,但卻不是一種心意相通的笑容。
而是疑惑。
“這樣嗎,原來素熙是這樣看待這個故事。”
“珍星也有類似的經曆嗎?”素熙好奇地問。
她看着珍星又一次用手指碰上刻着自己名字的地方,心裡很滿足。
不枉她剛才刻意将這個東西從床下找出來放在桌上,确保珍星一定能看見的位置。
而珍星如她所想的一般,對這座獎杯有了反應。
“沒有。”珍星搖頭。
“可是你剛才的表情明明就有什麼吧?”素熙有些不服氣。
珍星将東西放在桌上,似是而非地說:“我隻是對素熙感到羨慕。”
“羨慕你什麼都能做得很好。”
珍星背過身不看她,靜坐了一會兒之後拿起衣服,去了衛生間。
“我先去換衣服吧。”
留下的素熙躺在床上又開始歎氣了。
熱情是她,冷漠也是她。素熙不知道原因,她不知道珍星忽冷忽熱的依據是什麼。
隻知道,此刻于她而言是失控的場景,更覺得自己隻是珍星手裡的一塊風筝。
随意地被放飛,被收回,被丢棄。
素熙不想這樣,至少,不能一直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