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推開宿舍門時,門軸發出一聲刺耳的呻吟。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大笑着宣布他今天有何壯舉,也沒有随手把書包甩到床上。他隻是沉默地走進來,陰沉着臉。
西裡斯從床上支起身子,灰眼睛微微眯起;萊姆斯合上手裡的書;彼得則屏住了呼吸。
詹姆走到床邊,從口袋裡掏出那條被扔回來的金色飛賊項鍊。他盯着它看了很久,突然狠狠攥緊——金屬鍊條深深勒進掌心,但他似乎感覺不到疼。
“詹姆?”萊姆斯試探性地開口。
沒有回答。
詹姆隻是沉默地把項鍊塞進抽屜最底層,動作很慢,像是在執行某種自我懲罰。然後他坐在床邊,盯着自己滲血的掌心發呆。
西裡斯赤腳踩過地闆,在詹姆床邊蹲下,歪着頭打量他:“你今天安靜得吓人,詹姆。”
詹姆的睫毛顫了顫,但依然沒說話。
西裡斯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怎麼,你跟艾薇利亞表白被拒絕了?”
空氣突然凝固。
詹姆的呼吸變得粗重,手指無意識地摳着床單。
西裡斯挑眉,故意拖長音調:“還是說——她被你的表白感動得痛哭流涕?”
“你他媽閉嘴!”詹姆突然暴起,一把抓起枕頭砸向西裡斯,接着是墨水瓶、羊皮紙、巧克力蛙卡片——所有他能抓到的東西。
西裡斯輕松躲開,咧嘴一笑:“準頭退步了啊,詹姆。”
詹姆怒吼一聲,直接撲過去,兩人扭打在一起,撞翻了床頭櫃,滾到地闆上。西裡斯沒還手,隻是格擋,任由詹姆揪着他的領子咆哮:
“她叫我波特!她把我送的項鍊扔了!現在全校都覺得我是個玩弄感情的混蛋——全是因為你的破主意!”
西裡斯被他按在地上,卻還在笑:“所以呢?你就這點能耐?連揍我都舍不得用力?”
詹姆的拳頭舉到一半,僵住了。
西裡斯挑眉:“怎麼,終于冷靜了?”
詹姆喘着粗氣,松開他,頹然坐在地上:“……她不會原諒我了。”
萊姆斯小心地向前一步:“詹姆,到底發生什麼了?”
詹姆把雙手插入亂糟糟的頭發裡:“我對那個赫奇帕奇用了惡咒,利亞看見了……她……”他的聲音哽住了。
西裡斯和萊姆斯交換了一個眼神。西裡斯歎了口氣,坐到詹姆身邊:“聽着,兄弟,這沒那麼糟——”
“沒那麼糟?”詹姆擡起頭,眼睛發紅,“她護在他前面!用魔杖指着我!說再也不想看到我接近他!”
彼得怯生生地從萊姆斯身後探出頭:“也許……也許你可以道歉……”
“道歉?”詹姆發出一聲苦笑,“你沒看到她看我的眼神。”他的聲音低了下去,“就像在看什麼惡心的東西……”
萊姆斯扶住他的肩膀:“詹姆,你知道艾薇利亞不是記仇的人,給她點時間。”
“時間?”詹姆扯了扯嘴角,“好讓她和洛萊頓一起去霍格莫德?你們沒看見她扶他離開的樣子……”
西裡斯終于收起了笑容,他看向詹姆:“我很抱歉,詹姆。我沒想到會這樣。”
詹姆用手臂遮住眼睛,啞着嗓子說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她甚至不肯聽我解釋!”
西裡斯用拳頭不輕不重地捶了下詹姆的胸口:“聽着,我們到時候一起去找她。告訴她一切,包括……”他頓了頓,“包括你是因為喜歡她才這麼蠢。”
詹姆擡起頭,看向西裡斯:“你覺得……還有用嗎?”
“總比你在這兒砸東西強。”西裡斯咧嘴一笑,指了指滿地的狼藉。
萊姆斯點點頭:“而且,那是艾薇利亞。她認識你多久了?三年了,她會理解的。”
彼得小聲補充:“她上周還問我你是不是不舒服……她很關心你的……”
詹姆慢慢直起腰,看着三個朋友關切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氣:“我先緩一緩,明天去找她。”
西裡斯一把攬住他的肩膀:“對嘛,這才是我認識的詹姆!”
到了晚上,外面下起了小雪,雪花輕柔地落在寝室的窗棂上。西裡斯靠在四柱床的柱子上,用魔杖劃出一道道火花。
“說真的,詹姆。”西裡斯把魔杖轉了個圈,“你該慶幸艾薇利亞沒看見你剛才那副模樣,把整個寝室砸得稀巴爛?真有你的風格。”
詹姆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無神地看着窗外。雪花在窗上凝結成霜,模糊了外面的世界。他的眼鏡放在床頭櫃上,讓一切看起來更加朦胧不清。
萊姆斯正用修複咒一點點收拾詹姆下午制造的狼藉。一隻被摔碎的墨水瓶重新拼合起來,墨水卻永遠滲進了地毯,“你們下回打架,最好出去打,不要拆寝室。”他說道。
彼得坐在自己的床上,手裡捏着一盒巧克力蛙,猶豫地遞向詹姆:“要……要來一個嗎?上周艾薇利亞給我的,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