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凜家的餐廳裡飄着烤魚的香氣,暖黃的燈光灑在木質餐桌上,映出一圈溫暖的光暈。
母親将最後一道味噌湯端上桌,陶瓷碗底與桌面接觸發出輕微的"嗒"聲。
父親坐在對面,手指輕輕敲着桌面,節奏像是手術室裡監護儀的心跳聲,像是在斟酌怎麼開口。
凜夾了一塊玉子燒,金黃色的蛋卷在筷尖微微顫動。
他直接戳破沉默:"你們想問什麼?"聲音平靜得不像個十五歲的少年。
母親和父親交換了一個眼神。
窗外的蟬鳴突然變得格外刺耳。
"今天在學校……"母親猶豫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茶杯邊緣,"聽說你和網球部的部長……"她的目光落在凜左手腕的繩結上,又迅速移開。
凜放下筷子,竹筷與瓷碗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直視他們,黑曜石般的眼睛在燈光下閃閃發光:"你們是想問我和幸村的事?"
父親推了推眼鏡,金絲鏡框在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聲音低沉得像在讨論某個疑難病例:"論壇上的那些傳言……"
"是真的。"凜幹脆利落地說,聲音在安靜的餐廳裡格外清晰,"我應該喜歡他。"
窗外的風突然停了,仿佛連自然都在屏息等待回應。
餐桌上安靜了幾秒,隻有冰箱運作的嗡嗡聲在背景中回蕩。
母親的手指微微收緊,骨節泛白,但很快又松開,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你……确定嗎?"
她的聲音很輕,帶着微微的顫抖。
凜看着他們,忽然覺得有點好笑。
上輩子他二十歲,早就經曆過這種對話了。
"我确定。"他語氣平靜,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節奏穩定得像心跳。
父親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隻是歎了口氣,肩膀微微垮了下來:"我們隻是希望你……别讓自己受傷。"
他的聲音比平時柔和了許多,帶着醫生特有的那種疲憊的溫柔。
母親輕輕點頭,眼角的細紋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明顯。
她伸手覆上凜的手背,掌心溫暖幹燥:"隻要你開心,不傷害别人,我們沒意見。"
她的拇指輕輕摩挲着凜的指節,那裡有長期握拍形成的老繭。
凜愣了一下。他以為至少會有一場争執,沒想到父母竟然這麼平靜。
餐桌上的烤魚已經有些涼了,油脂凝結成白色的斑點。
"你們……不反對?"他的聲音罕見地帶上了一絲不确定。
父親喝了口茶,陶瓷杯在桌面上留下一圈水漬:"我們是醫生,見過太多事情了。"
母親微笑,眼角的細紋舒展開來:"而且……我們欠你太多。"
她的手指輕輕拂過凜的發梢,将一縷不聽話的黑發别到耳後。
凜胸口微微一緊,像是被什麼柔軟的東西擊中了。
他低頭扒了口飯,米粒粘在嘴角,被母親溫柔地拭去。
窗外的蟬鳴再次響起,伴随着遠處電車駛過的轟鳴,構成了一首夏日的交響曲。
與此同時,幸村家的晚餐氣氛截然不同。
水晶吊燈在餐桌上投下細碎的光斑,銀質餐具反射着冰冷的光芒。
父親放下報紙,紙張發出輕微的沙沙聲,目光銳利如刀:"精市,最近學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幸村的手指在亞麻桌布下微微收緊,布料被捏出細小的褶皺,但面上依舊從容:"您指什麼?"
他的聲音平穩得像在讨論天氣,紫眸在燈光下呈現出透明的質感。
"道場裡有人在讨論。"
母親的聲音輕柔,卻帶着試探,手中的湯勺在碗沿輕輕敲擊,"說你和網球部的一個男生……"她的視線落在幸村左手腕上——那裡系着一根褪色的祖母綠繩結。
幸村端起骨瓷茶杯,指尖在杯沿輕輕摩挲:"九條凜,很有天賦的選手。"
茶水表面映出他微微上揚的嘴角。
父親皺眉,額頭上擠出幾道深深的紋路:"隻是這樣?"他的指節敲擊桌面。
"嗯。"幸村微笑,眼角的淚痣在燈光下若隐若現,"他的反手截擊進步很快,所以我很在意他,他比真田還要強。"
窗外的樹影在窗簾上投下搖曳的圖案,像無數窺探的眼睛。
母親盯着他,目光像是能穿透謊言:"論壇上的照片呢?你們……看起來很親密。"她的叉子在餐盤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幸村放下茶杯,瓷器與木質桌面碰撞發出清脆的"咔嗒"聲:"隻是訓練後的正常互動。"他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深水,水面下卻暗流湧動。
父親沉默了一會兒,眼鏡片上反射着吊燈刺眼的光芒,最終隻是說:"你是立海的部長,别讓私事影響網球部的聲譽。"
幸村點頭,深藍色的發絲随着動作輕輕晃動:"我知道。"
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撥弄着鑰匙鍊上的繩結,絲線已經有些起毛。
母親卻仍不放心,手指緊緊攥着餐巾:"精市,你從小到大,從沒對誰這麼上心過。"
她的聲音帶着微微的顫抖,像是琴弦被撥動後的餘韻。
幸村擡眸,紫眸清澈見底,倒映着父母憂慮的面容:"因為他值得。"
這句話讓餐桌陷入沉默,隻有落地鐘的秒針在"滴答"作響。
母親最終歎了口氣,眼角的細紋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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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部活時,真田的竹劍"啪"地打在凜腳邊:"太松懈了!擊球力度比平時弱了20%!"
柳的數據本最新一頁寫着:"因尴尬導緻的肌肉僵硬持續時間:4小時37分",旁邊還畫了個小小的溫度計圖标。
仁王偷偷把天台的監控截圖設置成了手機壁紙,被柳生發現後強行沒收,但第二天所有正選的手機都收到了這張照片的彩信。
切原在吃便當時不小心把飯粒粘在臉上,被真田罰抄"注意用餐禮儀"100遍,結果每張紙上都畫了哭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