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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月有盈虧花有開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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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了歸家的馬車腹中痛處愈重,按吟長以往經曆一副藥但凡失效,絕不僅僅是恢複舊時病症而已,如在将近決堤的水壩上加固得一時安穩,但總歸根基有漏屆時堤毀,水患隻會更兇猛。

回到晴榆院,宛兒阿丘一直守着門,屋内燒着火炭十分暖和。

從葉儒手上扶過人宛兒心中驚駭,入手一片濕潤小姐袖口領口處全被汗水侵濕,額前一頭汗珠。

“這是怎麼。”宛兒對葉儒說話帶上責備。

葉儒小聲附耳告知,她知其中厲害,讓阿丘去找醫士并通禀夫人。

宛兒心中莫名慌亂與葉儒一同把小姐安放好,出門去取藥擡腳絆住門檻,磋跌間撞倒正打來水的浣如,銅盆哐當落地水澆了兩人一身。

“宛姐姐,你還好吧。”浣如前些日子家中母親病了,得葉夫人恩準回家探視剛回來不明裡間情形。

葉儒拉起兩人天寒地凍讓她們快去換衣,宛兒堅持先去取藥,待藥拿來已經凍得發抖,她心裡實在不安,臨近幾次這病發作的越來越頻繁,出門時還好好的回來人就這樣了。

吟長昏睡中被灌下幾口苦澀的藥汁,意識尚在可渾身無力,連眼皮都睜不開。

耳邊聽到爹爹、娘親、哥哥、姨娘、梓秋都來了,有人輕撫自己額頭一如往昔的溫暖,房裡腳步雜亂大家好象都很忙,她做了個夢。

那年盛夏城外别院,滿池夏荷,自己貪玩要去坐采蓮的菱桶,那是家中仆從用來采摘蓮子新備的,平時不會放在池邊正巧那時沒收。

梓秋擔心她雖心中害怕還是同去了,昭宇被挑逗幾句憤憤先跳進裡面。菱桶不大但他們三人都小便能坐下,好不容易轉着圈遠離岸邊,她稍側身預撈一隻菡萏桶晃蕩着在水上失衡。噗通幾聲三人落水,葉家兒女皆習水性,撲扇着小小腿腳倒不至于溺水。

等被人發現拖上岸哪裡還有人樣,三個小東西全身池泥發髻歪斜,除了一雙轉悠的眼睛,活脫脫泥做的陶人,都被捏成了極哀郁的模樣。

葉夫人心急火燎趕到池邊一看,捧腹笑得花枝亂顫,在旁忍得辛苦的下人臉憋成豬肝,連向來溫柔的姨娘也經不住笑出淚來。

豔陽高照,别院池邊歡聲笑語,隻餘三個小泥人很是氣悶,互換個眼神便朝着人多的地方沖去,葉夫人眼快拉着姨娘跳上樹,下面一衆婢女侍衛叫苦不堪,這些小泥人逮住誰就一把抱住還使勁往對方身上蹭。

彼時最小幼女一轉身正抱住趕來的父親,一雙泥手扒拉着他褲腳,知道犯了錯巴巴的望着父親,還不待教訓她便泣不成聲。

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直接澆熄了男子怒氣,隻見他抱起髒兮兮的女兒反過來柔聲哄她,差點把看戲的妻妾驚掉下樹。

那時吟長一直抑郁,為何池面波光粼粼一片碧景,池下卻都是爛臭淤泥。

湖水反射回來的陽光刺眼,她想伸手去擋,剛擡起便被人握住,吟長努力睜眼,光線太亮忍不住又閉上,再使勁睜開才發現不在别院池邊,而是自己房内燈火通明。

來來往往的都是人,娘親坐榻邊握着她手,爹爹神情凝重繃直身體坐在桌旁,後面還有姨娘、哥哥、梓秋,她對着家人安慰的笑。

屋裡暖得炙熱,當門被從外推開,寒風灌來時吟長倒覺得舒适些,來人拍拍肩膀揮落雪痕。

“義父。”昭宇先一步接下他手裡藥箱喚道。

來人是葉卿戈的結拜義弟鬥捷安,他與葉相年少相識,那年葉卿戈遊曆蜀中,途徑感染瘟疫的村落,村裡家家戶戶皆挂白幡。官府會對病入膏肓的人實施火刑,哪怕已奄奄一息但遭烈火焚身亦會撕心裂吼,鸮啼鬼嘯驚動了過路的葉卿戈,他與押送焚燒的官吏大打出手。

護送存活的村民回去時,見到鬥捷安一人在橫七豎八躺着的病患中忙碌,一邊煎藥一邊清創,周圍活體腐爛的惡臭對他絲毫無影響,而後葉卿戈也留下,不少時日的相處甚是投緣便結拜為兄弟。

亂世紛争裡,諸王隻顧自身利益,除擴伍征兵時會想到百姓,旁的哪裡會管他們饑寒病痛,瘟疫場中活人被焚之事層出不窮。

瘟疫過後葉卿戈滿腹憤怒入了當今皇帝麾下,鬥捷安遊曆天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杏林高手。

昭宇一年中隻有在年關會見到義父,這些年吟長所用藥材,多半出自義父之手,見他來大家提着的心放穩了些。

“義父。”吟長仰着被炭火捂得紅彤彤的小臉低聲喚。

長居野外,鬥捷安的皮膚黝黑不過體格健壯,與武将出生的葉卿戈不相上下,一身玄色羅衣,氣氛肅穆,家中晚輩除吟長都懼他。

“現在喚義父有何用,我交代的事你可有好好遵從。”他說着斥責的話,指尖按上了吟長脈搏。

“大哥大嫂先回去吧,人太多我不好靜心診斷。”鬥捷安好生說道。

葉夫人望着床榻上的女兒,和風塵仆仆的義弟實覺得過意不去。

“捷安,一回來就辛苦你了。”她歉意道。

鬥捷安揮揮手不甚在意,葉相習慣他這性情便也不多說,走過去拍拍其肩命大家都各自回去,屋裡走得幹淨,連吟長身邊服侍的三個侍女都被打發。

“你想說什麼。”他維持着拿脈的姿勢眉深擰。

“義父,吟長自知這一關兇險,爹爹娘親教養十年,不可承歡膝下已為不孝,我不能讓他們再親睹魄散珠胎之苦。”絞緊身旁的錦被,這番話說出口于她是蝕心之痛。

“吟長,你這是要置我于不義。”收回診脈的手,男子觸了觸她裸露的腳踝,指下稍用力就能在肌膚印下淤青。

鬥捷安終是不忍,吟長自腹中便一直是他保着,心裡都清楚其能伴在身邊的日子不多,但真面臨這境況任他也無法接受。

義女現在躺在床上強撐困倦,雙目赤紅,連吞咽都十分困難,卻掙紮着仍不放棄請求。

不止一次鬥捷安心裡想,若此女身體安康那比肩帝王的鳳位都坐得,她心性堅韌聰慧,也太懂人的弱點,此時熬着自己也就熬着他。

"或許并沒有我們想的那麼嚴重。"如是醫者見多了生老病死,在面對親人時仍期待萬分之一的僥幸。

“義父該比我更清楚不然今年怎會早歸,我不強求隻望家人勿過悲痛。”吟長低低說道,她總是太沉着,甚至冷靜得可怕,好似現在談論的隻是不相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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