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感情都如你那樣肮髒,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你毀了她我便葬送掉阿定斯。”國師铿锵有力的聲音回蕩在大殿裡,餘音一遍遍地響在麥茨王腦中。
他絕望的看着離去之人。
但凡國師提出條件,哪怕是共享這個國家此時此刻他也會答應,可惜對方要的就是滅亡。
當雪域再次宣戰的書信傳來時,麥茨王已被囚禁。
軒昊初沒給阿定斯任何讨價還價的機會,十日為限如果收不到獻城的函牍即刻起兵,屆時再無商談的機會。
另一邊,若彤他們在接近塵卡鎮的小道遇上追兵,接連着逃亡大家都疲憊不堪。
看到為首的大王子,她臉色不佳,此人的龌龊行為讓自己反感至極。
“認識。”生死關頭徐漪還能淡定交談。
“畜生不如,倒是希望從未見過。”若彤點點頭說。
一來一往,她心神反放松下來,路上聽聞雪域重兵壓境,所以他們全力趕來塵卡鎮,摸着腰間攜帶的信号彈,隻能賭賭時運提前發射。
徐漪錯愕的看着天上炸裂的光言“有用嗎?”
“不知。”若彤坦言相告。
身後不時有飛刀射來,幾名男子把她護在中間,要不是中途又換了馬現在想必已經是刀下亡魂。
“你先走。”追兵沖來,徐漪抵擋住襲來的彎刀對她喊。
若彤也不猶豫,隻有找到援軍大家才能活,不然誰先死誰後亡全無意義。
後面的大王子一眼認出她,可惜追捕的目标不在此列,但抓住這侍女定能拷問出想要的答案。
他狠力策馬,追着若彤離去的身影不放。
兩人一前一後不過半個馬身距離,大王子拔出手裡的刀,想要斬斷侍女拉缰的手臂,看她還能不能跑。
若彤餘光憋見刀輝,急忙側于馬背驚險逃過。
她不怕死,追兵在此證明小姐他們的處境目前安全,再等幾日雪域收服阿定斯小姐便能全身而退。
大王子一擊不中,蓄力待發,當兩匹馬終于并駕齊驅時他陰晦的臉上擠出笑,早想懲戒這個從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女人,還有她的主子不久後都将被一并捕殺。
可惜天不遂人願利刃還沒落到實處,大王子眼睜睜看着自己握着彎刀的手掌飛了出去,對面疾沖來的人竟然一劍将其斬斷。
方才全神貫注的追捕身旁女子,以緻她有救兵逼近都沒發現,假使對方不是要救人恐怕剛才那劍已取他性命。
“啊。”失掌的劇烈疼痛與震驚讓大王子哀呼出聲。
阿定斯的侍衛聞聲迅速圍來保護,看到眼前源源不斷趕來的雪域騎兵。
大王子忍着疼道“撤。”
原來聖女是雪域的人。
他終于明白雪域設下了多大的局,再多停留隻會被殲滅殆盡,當務之急要趕回麥茨城。
此時阿定斯的追兵被接連反殺,在雪域大隊人馬趕來前大王子僥幸脫身。
房勒持劍看到若彤時欣喜若狂,但對方一句話也沒說立即策馬掉頭跑向後,他自然以為狄芯予落在前方追趕着上去。
隻見六個男子或騎在馬上,或倒在地上受傷程度不一但無生命危險。
“你家小姐呢?”尋不到狄芯予的身影房勒脫口而出。
若彤見大家都還在高懸的心剛放下,經他一問又心驚膽顫的搖頭。
“你不知道,怎麼能不知呢。”
“我們被迫分開了。”她長途跋涉的身體搖搖欲墜。
房勒趕緊伸手扶住,看他們憔悴的模樣這一路為引開追兵定是千辛萬苦。
此時急馳的馬蹄聲入耳,照夜的步履節奏房勒爛熟于心,可現在他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軒昊初,适才巡視軍營發現信号便火速趕來,想是身邊人回禀的新君。
此刻白色神駒上的人沒佩甲胄,一身束袖黑服與坐騎的無暇比照更顯極緻幽深,視野之内并無想見之人。
他看向房勒,對方眼神閃躲。
“其他人呢。”軒昊初問。
徐氏六人不會開口,若彤暈死過去房勒隻能把剛獲悉的情況禀上。
意料之外新王平靜異常,最起碼可知她暫時安全。
“先安頓下來。”他匆匆趕來一共隻傳達兩句話又縱馬離去。
一個時辰後,雪域軍營的營帳外,房勒已經幾次三番走過若彤休息的帳篷,均不見她有蘇醒迹象。
一桶涼水提到帳門始終是下不去手,等着等着天黑了。
軍營鮮少有女子出現,還惹得房将軍來回蹲守,常年帶兵的糙漢子們很是新奇,紛紛聚集在一起點了篝火瞎扯閑聊,位置正對那女子營帳前。
“小姐。”若彤的驚呼聲被大家一并聽去。
房勒最先沖入,取火褶點燃燭光,他沒走近睡榻隻是試探的問道“若彤姑娘可還好?”
塌上人迷蒙的雙眼瞬間明亮,她掀開被子幾步走到房勒身前。
“我要見王上。”若彤急忙道。
“好,跟我來。”他擡手扶住尚且虛弱的人,未通報直接進入軒昊初所在處。
事情的前因後果并不紛亂,以若彤的口齒很快将事情述清,隻是對徐公子的姓氏她悄悄瞞下,隻道得小姐故人相助。
軒昊初聽罷背向兩人情緒内斂,他知道若彤的話不假,但對狄芯予的過去有一絲抵觸。
“你們在何處分開。”須臾他展開手裡拿的阿定斯地圖,讓她指明方向。
細細密密的道路連接各城池,房勒還擔心她看不懂預解釋一二,卻見對方已精确指向距離麥茨五百裡外的城郊。
“你會看地圖?”他捉摸不透道。
“小姐教過。”若彤答。
“你們小姐日常都做些什麼。”
此刻若彤無心解答他的好奇,将期望的目光看向雪域君王。
“這裡往後是你們從唛茨城出逃的方位,往前為地裂深谷他們均走不了,而北方距下座城池路途太遠。”軒昊初的視線從地圖轉到沙盤。
判斷兩人往南走的幾率更大,可沙盤中那片土地圈占的标記是荒原,是從無人涉及的地方。
這裡一定程度上确實可以避開追捕,但要面對來自天地間的危險,例如猛獸侵襲,蟲蟻毒害,水源貧乏等。
如果方向絕對正确,要穿過三百裡荒原地帶才能達到最近的綠洲。
還有更壞的情況,此地鄰近的城池為得洛,阿定斯戰敗時最後萬餘人歸逃之地。
得洛的人倘若知曉聖女是雪域細作,新仇舊恨必群情共憤不死不休。
“領軒雲騎随我走。”軒昊初思定毅然道。
“不行,阿定斯目前獻城意向不明,王上深入敵國太兇險。”房勒此生第一次堅決否定他的決策。
若彤也覺得不妥。
“今日我要走誰敢阻攔。”年輕的君王一意為之,決然的态度不複溫和。
兩人再也開不了口,身前男子是雪域的君主言重九鼎誰人敢駁。
夜色遮掩下軒雲騎随主出動,房勒亦在此列心中最為憂慮的還是發生。
倘若入了軒昊初心裡的這人最後讓他求而不得,不知這個男人會如何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