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昊初是想送她安全返回狄府,但倘若入王陵之事被察覺,己嗣必會第一時間告上王前,他不在宮中不僅自身站不住也無法替她們遮掩。
“好。”其聲萬年不變的和暖,下個路口分道而行。
他走後吟長漸漸放慢馬速,自出王陵便尾随的人差不多也該現身了。
“喝。”她拉緊缰繩停馬,如果不支開軒昊初,馭馬在後者可能會放棄行動,自己不喜歡把危險留下。
不出所料來的正是想殺她之人,他現在身份應該為桑重下屬,論長相和身材他都與雪域人格格不入,這個非常時期沒有監禦史的帶領,哪個阿定斯人能混進都铎王城。
吟長向他所在揮揮馬鞭,完全不覺危機。
“你是誰?”若彤也淡定湊出頭用阿定斯語道,她覺得此人有幾分眼熟。
兩個女人無懼無畏,甚至言談嬉戲。
被輕視的感覺鑽入男子心中,他不出一言直接舉起刀朝前砍去。
吟長快如閃電策馬退避,被激怒的人窮追猛打,雙刀在手中如虎添翼,這身手要硬扛上誰生誰死還真難說,不過今日她們占了先機。
“追在身後這麼久,難道就沒聞到點異香。”若彤在其眼前摘下她們馬尾上系的荷包,這一路行來口袋裡的粉末随馬尾擺動灑出去不少。
男子無視該話,正要使出第三招突然意識不清,一頭載下馬刀也掉落,他掙紮着想起身力氣卻被迅速抽離。
“尋死的話,桑将軍累你牽連隻怕也難保性命。”若彤再出言擾亂對方心緒。
行暗殺之事就會有任務失敗的風險,他們自身肯定藏有毒,一旦被活抓即刻赴死。
眼下她的話起了效用,男子一時猶豫便錯過了送藥入口的機會。
“你們…下毒。”他終于憤恨開口。
“你還不是使暗器傷人。”若彤對他嗤之以鼻。
惡人邏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也不看看自己什麼作為。
“她有邪力不用非常手段怎能誅殺。”粗犷的話從男子口中吼出,現在身體除了能說話其他部位完全沒知覺。
“荒唐,不為你們所用便是邪力。”若彤不甘示弱,接着啐罵回去。
“還記得當初金殿上跪求神谕的也是你們,是邪是神都任爾定斷了。”她完全不給人回答的機會。
吟長很少見若彤這麼激憤,即便聽不懂他們對話也能猜到,男子說了些辱罵之言,而若彤這邊因他三番五次的加害心懷恨意,所以一改常态不再溫柔待人。
躺地上的男子被譏諷得瞋目裂眦,全身無法動彈憋漲得面色赤紅,口鼻中發出嘶鳴如受傷的猛獸。
吟長察覺到不對勁立刻下馬,剛靠近擡手劈向他頸側,扭着身的青蛇還想竄入衣服裡躲藏,卻被先一步打在七寸動不了了。
她扯開對方衣襟,脖子上兩點泛紅的咬印一目了然。
“若彤解毒丸。”吟長立刻道,咬在主脈處動作慢些人就沒了。
一個小瓷瓶扔過來她伸手接住,傾倒出兩顆藥丸想給男子服下,對方咬緊牙關求死。
“死了更好,讓桑将軍和阿定斯陪葬吧。”若彤難得生氣這次真動了脾氣。
陪葬之言不完全是吓唬,現在的阿定斯對雪域來說十分不穩定,朝中不信任新晉監禦史的也大有人在,若他屬下在都铎城内暗殺王妃,誰都會覺得是受主令行事,以報滅國之仇。
本就沒建立起來的信賴即刻毀滅,到時沒了桑重來做兩頭制衡,阿定斯各城主與軒昊初之間勢必還會起戰事。
“喏。”吟長用神色開解他,接着将藥丸塞到男子嘴裡。
一人赴死不難,牽連整個家國族人再受戰火摧殘,想必不是他願意看到的,不然賽馬場那顆火雷早炸得自己魂飛魄散。
“徐漪。”随後她試着喚道。
“屬下在。”神出鬼沒的人突然現身,幾日前被小姐差去辦事剛回來。
“把他帶回狄府。”吟長再言。
想讓男子開口交待所有事并不容易,除非軒轅王,桑重與她均在場。
“駕。”
回府的路趕得更快,進門時若彤面色虛弱。
“去拿藥箱。”吟長對等在房内的禹之說。
她小心揭開鮮紅的絹帕,傷口有些仍在往外淌血,先施針止住才能用藥。
“阿姐,來了。”禹之熟練展開藥箱,将裡頭所需之物一一排開,前些年打下手的事做了不計其數。
“按住她。”沒有時間熬制止痛藥,十指連心直接下針若彤肯定要受苦,這時候再痛也亂動不得。
“啊……。”房内痛苦的聲音不斷,徐漪道不清心頭是什麼滋味,從未如此慌亂無措。
一個時辰後,吟長看着床上昏睡之人輕手輕腳的出門去。
“小姐,若彤姑娘可還好?”他第一個迎上前問,莫不是一直等着。
“性命無憂但……。”吟長偷眼打量徐漪反應,表現出十分為難的神情。
果然這小子随舊主,面上不洩露絲毫情緒,隻是楞頭呆腦的模樣,與平時那個行事沉穩機敏的人截然不同,原來他偷偷摸摸生了這個心思。
“但…這些時日不能碰水了。”吟長竊笑着把話講完。
他方醒悟被捉弄,可聽到關心之人無大礙,又生不出一點氣。
“屬下告退。”徐漪闆着臉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