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此賊子所謀甚大所圖甚遠還望三思。”他知道軒轅王看似溫文卻難有人能左右，還是想盡力說服。

鮮于族如今在宮中沒了支撐，族長們又隻顧各自後人官位前程，今日若借不到勢，昔日王族必分崩離析，可惜軒轅王又豈是輕易能利用之人。

“大人，此事還是請您趕快回族中決議吧，莫要耽擱了時辰。”内侍适時接話說，所傳達之意是鮮于已非王族，要開祖陵自然是一衆後人定奪，君上日理萬機無暇插手偷竊盜取之事。

己嗣有再多不滿，也不敢一而再再而□□駁，帶着從頭至尾不吐一言的守将退下。

“王上可要差人阻撓？”等殿門重新合上内侍在軒轅王身邊低聲請示。

“無需，憑他一人之力掀不起風浪。”軒昊初靠入王座閉眼小憩，相比這件事他更想知道，芯予方才有意支開人意欲為何。

今日助她取得屍骨，便等同于親手送其歸去，不知日後自己會不會後悔。

“瑞陽殿可有動靜？”半響他坐起身單手支在案前。

“人未回。”知道君上關心什麼，内侍回得簡明扼要。

“城内來曆不明之人可查清？”最近不管宮内還是宮外都暗流湧動，一股勢力正在悄無聲息的撤去，雖然不知所屬何方，但他們在王城内停留時日不短。

“房将軍查到一處商會。”内侍捧上手中熱茶，徐徐道來查探所得消息，可惜房勒帶兵去時已經人去樓空，有價值的東西都沒留下。

軒昊初靜靜聽着，思考近日所發之事的種種聯系，一絲懷疑在心中閃過。

“下令即日起，出城者一律嚴查。”他要佐證所想就得拿到人。

“還有……。”内侍吞吞吐吐言。

“還有禹之公子帶着東西出城了。”幸而隻是和幾個男子離去并未攜渝妃。

“讓他走。”軒昊初走下王座。

揮退衆人獨自行到溯雪殿被燒毀的舊址，觸目灰黑，自此地付之一炬後他沒下令重建，光秃秃的地塊與周遭殿宇形成強烈比照，蕭條凄涼的亦如自己此時心中感受。

放她離去是難于上天的抉擇，但若想要完全得到便隻能賭一賭，不然此生能困住的隻是副軀殼。

宮變那夜與阿定斯邊境，兩次得見的男子和她定然牽絆不淺，可情之一事不在朝夕而在長久。

平等對待才有相争的機會，如今芯予處處提防雪域，在迫切逃離的心境下又怎麼可能生出情愛，所以隻要知悉其隐藏的另一重身份他便放人。

“王上，渝妃回宮了。”内侍趕來禀告。

以為這個消息能讓軒轅王開懷，所料不及的是君王并未愉悅，望着殘桓斷壁僅淡淡的問。

“她可是有所求。”

内侍點頭，心歎王上料事如神，将後續諸事詳盡說來，渝妃求見王上并且希望監禦史一并到場。

“讓桑重進宮。”軒昊初毫不猶。

按原計劃不出三日監禦史就該返程，他這裡還有事也要與之談定。

都铎王宮議事大殿，往日可納百官的室内隻傳喚了幾人。

讓吟長感到意外的是軒宇文居然也在，他向來不涉足官場，更不管雪域朝中是非。

另一邊桑重看起來比剛到王城時疲憊，想必正殚精竭慮的謀劃降域的未來。

幾人坐定，軒昊初率先道。

“芯予何事不妨直言。”王座内發出的聲音沉穩有力，分明就是要給她倚仗。

“有個人想讓監禦史見見。”吟長讓人把抓到的阿定斯男子帶上來。

此刻若彤緊跟在自己身邊，受了傷該好好休息，可她就是不聽話偏要來，不過審問此人沒有若彤翻譯還真不好辦。

“凡雛。”見五花大綁壓上前的人桑重吃驚不已。

對方看到他面露愧疚，埋着頭未曾擡起，身體也不再反抗掙紮。

“他所犯何事。”桑重對屬下都十分信任，入城後從未限制他們行動，隻是告誡不可生事，其中凡雛更是穩妥之人究竟犯了什麼錯。

“接二連三刺殺于我，差點可就得手了。”吟長快言快語。

聽聞此話不等桑重表态，王座上方突增殺氣，毫不掩飾釋放于所有人面前，軒昊初極少這麼怒氣外露，讓在場的人都不寒而栗。

“凡雛可有此事。”桑重用阿定斯語責問。

若彤即刻靠近吟長耳邊，将所聽之言譯成漢話。

被喚凡雛的人終于擡起臉，他對桑重的敬仰猶如高山，此生唯有兩人能讓自己視死如歸。

“不錯。”孔武有力之人并不否認所為。

“你這是為誰行事？”桑重一鼓作氣追詢，神情中傷痛不已，對屬下的判出大失所望，也對自己的輕信悔痛。

“大将軍殺了我吧，屬下活到現在隻是不想害您受累。”凡雛誓死不肯吐露，嘴裡喚的還是舊時稱謂，他緊閉上雙眼，心中早就做好赴死的準備。

“兩位戲演得真精湛。”站在旁看了許久，房勒終于插話。

吟長的嘴角微微扯開，房勒是何其精明的人，當初也是他力保桑重為監禦史，沒道理突然改換立場，相反他是想為桑重擺脫嫌疑，故意言語刺激，假設今日凡雛不清不楚的被處置，桑重也會徹底喪失公信，再難有所作為。

“不，所有事都是我一人策劃。”凡雛上殿後第一次情緒激動，跟随大将軍這些時日他太清楚對方的志向抱負，萬萬不能毀在自己手中。

“你覺得我們會信。”房勒見其心智動搖繼續說。

有他出手吟長樂得清閑，在一旁呼應着輕蔑的笑聲，姿态嚣張神情跋扈。

“要怎樣你們才肯相信。”凡雛三言兩語被逼得走投無路頹然道。

“先說說你為何人效力，反正他遠在千裡外，我們也不能抓人問罪。”房勒講話看不出任何急迫，好似對方的答案能造成影響甚微。

凡雛看向桑重又冥思苦想了好久還是不開口。

“宣旨撤去監禦史之職。”軒昊初不與其廢話直接下令。

受此沉重一擊，凡雛終于破了心防阻攔道。

“等等，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