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紅玉晃動得愈加強烈,吟長心裡卻打起退堂鼓,不知不覺慢下馬速到徐漪身旁試探道。
“徐漪你們從前做暗衛,不會事事都回禀主上吧?”此話說得心虛。
剛剛隻圖一時之快,誅人誅心毀人毀智,樓止桑那要死不活的神情是讓人解氣了,可現在想來行事好像有點不妥。
“小事不會叨擾到公子。”徐漪知道她暗指何處低聲道。
吟長的心寬慰了許多,打馬繼續向前走,不久一座府邸出現,正門之上沒有任何牌匾。
徐漪前去扣門,輕輕一推它自己開了,回頭請示小姐要不要進。
“進去吧。”吟長定奪,紅玉牽引的力道十足,淩瞿生應該就在此,以其嚴謹心性眼下無人應門,透着些許不尋常。
他們一路向内,半響才聽到有點動靜,徐漪快走幾步踏入廳堂,石呈與珊甯正在配藥。
“石叔。”徐漪恭敬喚道,迎面之人微微點頭。
這些時日吟長一直用藥不斷,看見他們擺弄藥材,當下便認為有人受傷了。
珊甯見他們到來心中歡喜,手裡動作稍滞沒接住石呈倒下的白及,以緻藥材散落桌面刺了吟長的眼。
“三哥呢?”她往裡看了看沒發現要找之人,問得有些急切。
“少爺現在不方便……”珊甯話未落,已不見小姐身影,其他人想一同去被她急忙攔下。
若彤最先反應過來,看着桌面之物不禁偷笑,難怪小姐那麼心急火燎,白及呀主治出血之症。
“姐姐為何配藥?”她沒有關心則亂,靠近桌前幫着收拾起來。
“回西北路途遙遠,帶些東西以備不時之需。”珊甯奸計得逞溫柔笑言,話倒也不假,跟随在寰王身邊危機四伏,傷藥總是不可或缺。
若彤一撇分明瞧見了,又當做什麼都沒發現,覺得手中撿拾起的藥材十分順眼。
徐漪和石呈許久未見,相互寒暄着都不曾注意她們這邊。
吟長提起裙子小跑而行,她從來沒有懷着如此擔憂的心情去見一人,隻覺得心中情緒快讓人踹不過氣。
遠遠看到淩瞿生的暗衛守在房前,沒有絲毫猶豫上前推門而入,還不等徐珥開口她已經踏入内。
“三哥。”吟長匆匆而至,溫暖的氣息籠罩房中。
她在外間沒有找到人,便繞過屏風,因為一路小跑故而呼吸比往常急促。
一抹水汽吸入鼻間,眼前蒸騰的水霧中,那偉岸的身軀正靠在浴池邊。
她立刻要退出來,面前響起了他清冷的聲音。
“怎麼隻長個子不長膽子。”淩瞿生的言語格外恣意。
使得吟長本就急促的呼吸更亂,在安靜的房内尤為明晰,她悄悄挪步向外。
“葉阿九敢闖不敢看?”他說着站起來。
池中激蕩的水聲使吟長更窘迫,怨怪珊甯語義不詳,還有門前徐珥怎麼沒攔下自己,她努力降低存在,卻要強的不肯說句軟話,屏風在眼前,再走兩步就能避出去。
“當初在宮中與淑旸對峙的膽量被狗吃了。”淩瞿生繼續尋釁。
他太懂她的過往和脾性,少時事事随心肆意,可那晚宮中紅梅宴,在淑旸手上唯有一次差點吃了大虧,提到這無異于激她生氣。
而人心一旦被憤怒蒙蔽,便會做出不尋常之事,眼下吟長腦中的羞怯煙消雲散,定定轉身看着水中赤.裸上身的人評說道。
“有什麼好看,天下所有男子不都一樣。”她嘴裡的話斬釘截鐵,目光卻有些飄乎。
從醫者的立場來說,每個男子身體組成确實一樣,此言并無不妥。
眼前霧氣彌漫,淩瞿生墨發濕漉,水珠滾落結實的胸腹重新融入池,下身依然隐沒水中。
寒影照水半明暗,微波蕩漾一池春。
若不看那雙眼還能欣賞會美人出浴圖,可那睥睨一切的目光太銳利,一不小心就能将人看穿至分厘,吟長不得不打起精神應對。
“都一樣?”他侵泡過溫水,沉穩的聲音聽起來比平日柔和,重複道出的話危險不已,男人但凡陷入能力之争執念不淺。
吟長堵着口氣沒讓自己落荒而逃,但話真沒法往下接了,她緘口不語,此時淩瞿生從池中步步走來,那滿身錯落的傷痕,每次都讓人觸目傷懷。
待對方到了跟前吟長才驚醒,來不及做出反應人已落入他懷中,臉龐觸碰上淩瞿生濕漉漉的胸膛,溫度的差異讓她微微推拒,而他禁锢住人的雙手十分有力,殘留的池水滲透衣物沾濕吟長,熱意在兩人之間攀升。
“很髒。 ”這會兒她腦中思緒真斷了線,下意識出聲,幾日來都在趕路沒時間休息,更沒有空閑打理穿着,身上衣裳滿是塵土。
淩瞿生擁她入懷等于剛剛白洗了,這樣想吟長竟然心生好奇,擡頭想看看素來愛幹淨的他此刻是何表情,才動作忽的衣帶被人解開。
“脫了。”随即頭頂響起他冷然的聲音,鎮定如初。
從前吟長從未在意自己的容貌身形,但此時隻有她感到心悸是件讓人挫敗的事,這池春色不能隻魅惑了自己。
身上的外衫裙裾在他手裡落地,當淩瞿生繼續解中衣時,吟長踮起腳撲向眼前結實身軀,使出全身力氣将人往下帶,随即湊近雙唇落在他颚邊。
她撲得毅然決然,淩瞿生全然無防備,加上心神被颚邊的柔軟牽絆,力量不夠支撐,一雙人影倒入浴池中,頃刻水波蕩漾吞噬掉纏綿,直到最後絲空氣在兩人胸腔裡耗盡,淩瞿生才托起乏力的她。
吟長如願看到了他紊亂的呼吸,以及雙目裡隐忍到極限的艱辛。
“阿九。”他語帶問詢,毅力被情動消磨仍不失理智。
吟長右手撥開眼前濕發,另一隻手攀在淩瞿生肩頭,腰身被他雙臂托起腳下踩不到實處,耳内入水聽到的都是重音,晃了晃腦袋才漸漸清晰。
沒有猶豫,她低頭将紅過胭脂的檀唇覆向身下人,用行動代替了回答。
這對淩瞿生來說無異于撮鹽入火,待他想進一步加深感官的愉悅,對方腹内空空的饑響回蕩在耳中。
一路上可充饑又省時的就是幹糧,接連幾日寡淡得很,吟長早晨想着快進城就沒吃多少,現在不合時宜的聲音讓人無比慚愧。
與她的尴尬不同,淩瞿生面容上的情緒穩定得更迅速,但摟緊的雙臂快要讓人窒息,靜默了片刻他突然抽身而退,留下滿臉嫣紅的人道。
“快洗,然後出來用膳。”他從淩落的衣衫中走出去,再不見方才不能自持的動搖。
吟長将頭沒入池水中,回想上次酒後無德的荒唐,淩瞿生這回隐忍克制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