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入軍營。”他鼓起勇氣吐露。
作為暗衛此等想法并不合宜,便是死他們也不該,生出離開主子身邊的念頭,所以徐三并不報多大期望。
“好。”吟長嘴裡咀嚼着食物,回答的話含糊不清。
徐三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怎麼後悔了?”她咽下口中糕點,話音歸于正常。
“不不不。”他即刻否定。
相比其他暗衛,他是經過兩次鍛造的人,并不懼怕軍中艱辛,反而對未知領域充滿向往。
得償所願,徐三心滿意足的退到暗處。
吟長用了冷食,回到藥房中繼續活計。
日落西山,若彤剛點起燈,徐珥前來敲門。
“小姐,您找我。”他站在門外,垂眸等着安排。
吟長将幾副方子配好,正抓藥入罐,聞聲不見來人。
“進來吧。”她向外喚。
徐珥這才走入,藥房中隻有小姐和若彤。
“我想尋你問問,三哥的舒痕膏療效如何?”吟長又往藥罐内投入不少東西。
想着日裡淩瞿生那邊上藥,應該是徐珥照顧才尋其來。
自上次塗藥後,舒痕膏又用了段時日,具體療效如何她不得而知,經過昨日之事,現在實在沒膽子去扒三哥衣服。
“療效很好。”徐珥回話。
吟長皺了皺眉,等着他描述傷痕情況,哪知再無後續。
“疤可淡去?淡至什麼程度?是否還凸顯?”因為不能親眼診斷,所以她問得十分詳細。
等了許久,徐珥仍沒回話。
吟長終于放下手中東西,走到他身旁,這人今日有點奇怪,以前沒這樣難溝通。
徐珥忐忑,磕磕絆絆将少爺的話道出。
“少爺說...若問到傷痕就讓您親自去瞧,為醫者當謹慎入微,怎可輕易定斷。”他已經把頭埋低,仍能感受到小姐的愠怒。
這話聽來不識好歹,也難怪小姐不悅,說到底少爺如此行事,無非是想把逃離主院的人誘騙回去,眼下看來不容易。
“身體是他的,傷痕也是他的。”吟長并不被言語所激,轉身繼續取藥研制。
徐珥無奈看向若彤,對方輕搖着頭,他隻能默默回主院。
“小姐,該休息了。”等人走遠,若彤出聲勸。
罐裡的藥都已撿好,等會讓院裡人過來熬煮成膏,試藥也得明日。
“好。”吟長注水入罐,浸泡上藥材,方與若彤出去。
昨夜從餘陽樓回來,她歇在清楓院,現在也正往那邊回。
院中徐秀徐英備好飯菜,吟長聞到炖煮的魚香,不等人入座,她們一個拿起濕布替她拭手,一個去端碗筷。
相處短短時日,讓人感覺這情景由來已久。
“都坐吧。”待她入桌,招呼着三人一同來。
吟長自小就喜歡飯桌上熱鬧,汕山之後更不愛一人獨食。
知她心性幾人都不推拒,圍着桌前家常菜,如親友同食共飲。
另一邊主院中。
徐珥回來,淩瞿生正盯着案上文書,久未落墨。
“怎麼說?”見來人他擡起頭。
寝室内處處能見她的用物,可惜正主不在。
徐珥将小姐的話轉達,見少爺漸漸沉了臉。
一步錯步步錯,時隔多年,淩瞿生又因為同一人,生了懊悔之感,他繼續批閱文書。
這一夜寰王府主院的燈,亮至天明。
清晨吟長被藥香喚醒,若彤正把昨夜熬煮好的膏藥裝瓶,擔心藥氣熏人,特地到院子裡處置,依然沒有逃過她的鼻子。
“進來做吧。”吟長拉攏内衫,推開窗道。
入伏的天氣,就是早間也熱得很。
徐秀徐英一同在打下手,聞聲紛紛回頭。
“小姐,我這裡馬上就好了,去屋裡熏得滿室苦味。”若彤笑答,就是想避着藥味,又搬進去豈不是前功盡棄。
“花香醉,書香濃,最雅是藥香,你們倒背着我把好東西往外拿。”吟長倚在窗前打趣。
她藏匿着的頑心,悄然無聲顯露,哪怕是若彤也沒見過這樣無賴的她。
“小姐強詞奪理,我們活幹了,倒還落個錯處。”徐秀年紀最小,率先出聲,話裡頭帶着笑。
“我這裡隻記功勞,可沒有苦勞。”吟長順手拿起窗旁一把團扇忽着。
那模樣似個壓迫小婢的刻薄夫人,正在雞蛋裡挑骨頭。
徐秀與徐英含笑而視,若彤也不由偷樂。
“小姐,奴婢們可姓徐,要訓也得主家來訓,不知您可是我徐家主母。”徐英的話比徐秀厲害,一字一句倒反過來戲谑起吟長。
窗旁之人,無奈兩手一攤,兩個丫頭看着柔順,嘴皮子厲害着呢。
“此等刁婢,等你們少爺迎進新夫人,看看容不容得下你。”吟長學着話本裡的尖酸輕罵,眉飛色舞效仿着小肚雞腸的婦人。
“那婢子便替家中少爺問問,少夫人何時過門呀。”徐英改了一字稱謂,将這詢問之言遞向回。
吟長聞言緩緩放下團扇,洩憤般高聲說。
“我讓你家少爺先把你嫁了,省得操心這麼多。”她對徐英柔媚的勾勾手,随後語出威脅。
惹得婢女三人樂作一團,暗處的徐漪和徐三亦被歡快的氣氛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