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瑟笑了笑,說道:
“公主也說了,如今天色已晚,我這麼去找世子,多有不便。”
“我想着,不如交給如昕郡主,讓她幫忙送去給世子,也是一樣的。”
她不能違抗公主的命令,但在公主看不見的地方稍稍變通一下,應該談不上忤逆吧?
意外的是,玉曉并沒有再攔她,二人行至趙如昕所住的小院,卻聽說趙如昕并不在房中,趙芷甯的婢女躬身道:
“如昕郡主應我家主子之邀,一起尋嘉蕙郡主了,說是晉元長公主找幾位主子說話,姑娘有何事麼?”
紀雲瑟眉心微皺:
“去了多久?”
婢女道:
“剛走,估摸着這會子才到呢。”
原來如此!
紀雲瑟心底冷笑一聲,趙沐昭真是考慮周全呢,連晉元長公主都搬出來了!
玉曉細細觀察她的神色,難掩臉上的得意:
“姑娘,既然小郡主不在,那隻能您親自送去了?”
“您得快些呢,世子找不着太醫,若是傷口發炎就不好了。”
紀雲瑟不得不佩服趙沐昭幾人,為了算計她什麼事都能做出來!
但是她不能讓她們得逞!
就算她想盡辦法出宮,也不能這樣背着污名離開,若是因此被趕回家,不光父親不會原諒她,連一貫疼愛她的太後也會對她失望,平白給她老人家添煩惱。
而且,她也不想連累趙峥。
玉曉催促道:
“姑娘,若是再耽擱,晚了就更不方便了!”
“奴婢知道漣親王世子住哪裡,咱們趕緊過去吧。”
紀雲瑟看了她一眼,道:
“也好,走罷。”
玉曉領着她穿過中間的一個回廊,往東行至一排院落旁,紀雲瑟似不經意問道:
“誰住在這裡?”
玉曉并未多想,随手指了指,道:
“這邊住着裕王、蔚王和祈王幾位皇子,郡王世子們住在後邊。”
紀雲瑟點點頭,眸光一閃,道:
“正好,今日太後說起一件事,讓我見到了蔚王殿下問他一句話,你陪我順便去找他吧!”
玉曉沒料到她會突然如此說,忙拉着她道:
“姑娘,天色已晚,咱們此刻過去,恐有不便。”
紀雲瑟勾唇一笑:
“怎麼會呢?”
“公主不是說,有你陪着我,無妨麼?”
玉曉道:
“可是,姑娘還急着要給世子送藥呢!”
紀雲瑟道:
“不過就是說幾句話,不耽誤什麼事。”
“想來,漣親王世子也不會如此嬌氣。”
說罷,她脫開玉曉的手,徑直往趙檐所居的院子快步走去。
她權衡了一番,相比按照趙沐昭的安排,落入一個未知的陷阱,不如冒險一把,直接把趙檐拉下水,。
趙檐已經盯她好幾天了,隻不過她一直有意躲着,才沒跟他碰上面。
紀雲瑟心知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既然都是要面對的,不如把水攪渾,趙沐昭總不至于把自己親哥哥一起算計了。
這樣的話,趙峥也能置身事外。
雖然,若是誣蔑她和趙峥有什麼,被人不恥的多半是身為女子的她,趙峥不過是被嘲笑些時日而已。
但換了趙檐的話,他身為永安帝的親生皇子,觊觎可能會被自己父皇納為嫔妃的女子,便能算得上是大逆不道了!
玉曉跟上來還想攔她,紀雲瑟已經迅速敲響了院門。
門開後,紀雲瑟淺淺一笑,道:
“我想見蔚王殿下,煩請公公通傳。”
正巧開門的是趙檐的貼身内監,看見是她,驚喜道:
“呦,這不是紀姑娘麼?您快進來,奴才這就去告訴主子!”
他一直跟着趙檐,心知自家主子對這女子的心思,也知主子這幾日沒見着人,心裡正不痛快着。
如今美人自己送上門來,他咧着嘴忙不疊地應聲,立刻回屋禀報了去。
玉曉不情不願地跟着紀雲瑟步入院内,須臾,一個绛色人影從正屋走了出來。
趙檐聽了通報原本不信,畢竟這些時日紀雲瑟明顯故意避開他,誰知出來果然見着了美人袅袅立在院内,眼睛頓時放光,三步并兩步地靠近她,欣喜道:
“雲瑟!”
紀雲瑟斂去眼中微不可察的厭惡,垂眸屈膝道:
“見過蔚王殿下。”
趙檐将她扶起:
“免禮免禮。”
又跟在她身後行禮的玉曉敷衍地擺了擺手,面向紀雲瑟關切道:
“聽說,今日你騎的馬受驚發狂,你沒有受傷吧?”
紀雲瑟搖了搖頭道:
“臣女沒事。”
“倒是漣親王世子為了救臣女,手受傷了。”
她擡眸看了一眼趙檐,将手中的琉璃藥瓶在他面前晃了晃,繼續說道:
“故而,公主讓臣女給世子送藥。”
趙檐擡頭看了一眼已經黑透的天色,皺眉道:
“阿昭讓你去送?”
那日出發到靈岩寺時,他就看出了趙峥對紀雲瑟的殷勤,若不是今日他恰好有事外出,絕不會讓那小子靠近他看上的女人。
紀雲瑟垂眸點了點頭,小心看了一眼玉曉,怯聲道:
“可是,臣女覺得天色已晚,此刻去找漣親王世子,怕多有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