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廳裡隻剩下總是跑來瞎晃的秦舒和看書的鄭淇。
秦舒走到他身邊，坐下，“最近怎麼樣，需不需要回我那？”
鄭淇：“不用，我答應了我媽暫時不打工了。”
“真的？”
“嗯。”
“真的是你媽媽的原因？”秦舒眯了眯眼，側身看他。
鄭淇收緊了手裡的咖啡杯，這一眼讓他覺得自己什麼都瞞不過對方，“一半一半吧。”
“她也算是有點改變吧。”他無奈道，“不然還能怎麼樣，總還是要過下去。”
“但是你不想繼續做何昱的家教。”秦老闆一針見血。
鄭淇僵了僵，很長一段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話，最後他選擇了沉默。
他說不清自己當時答應餘文文不再打工是什麼樣的心情，隻記得在真正跟何昱說起這事地時候，他感受到了一陣自心底而起的輕松，像是身上的束縛被解綁。
從那一刻起，他們不再有任何實質的利益關系。
而剩下的事，不管他是否能夠理清，至少不論如何處理都會更加方便。
何昱在工作間裡處理完自己的事情，就癱在一邊的沙發上。
他們幾人的聊天群這段時間一直很熱鬧，趙遠程得知馬上要去J市春遊之後，就在裡面跟邱永明通氣，商量到時候該怎麼抛棄大隊伍找他玩。
然而今天的氛圍有點不同尋常，前段時間最多一天幾十條消息，而現在，他不過半天沒看，已經累計了99+信息。
最新的消息已經不知道他們在颠三倒四說着什麼，黃芮芮噼裡啪啦發了一大堆，罵罵咧咧，像是在說鄭淇，而他隻能抓住學校話題區這個關鍵詞。
他眉心一跳，飛速打開某自媒體平台的一中話題區。
這還是他第一次用這個東西，裡面充斥了要麼中二要麼無病呻吟的各種帖子，實在無聊，他聽人說過一次就沒再關注。他現在還得重新注冊個賬号。
根本不用他去搜，第一頁的挂在第一個的大熱貼就是他想要找的東西。
那是他們剛拍完的學校宣傳片幾張宣傳圖，附帶着極其正式的一串官方文案。
照片上的男女同坐在樹下共看一本書，葉縫間的光線星點落在他們身上。原本被衆人吐槽到不行的土氣校服硬生生被穿出了一股青春時尚的味道，鄭淇微微低頭似在側耳傾聽，孟雨霏含笑的側臉發絲飛揚。
何昱：“……”
片場的時候，他是真沒記起有這唯美的一幕。
下面評論區的風氣簡直和他主頁裡那群人有的一拼。
基本沒幾個人響應文案中對積極向上校風的号召，一群人隻在鬼哭狼嚎。
——挖槽，我們學校學霸按顔值排的名次嗎？
——樓上你是今天才剛入讀嗎？誰不知道鄭淇帥得天怒人怨啊。
——隻有我覺得他們真的超配嗎？靠，我小說男女主有臉了。
——這波絕對是學校怕我們學瘋下去給我們發的福利啊啊啊！
……
何昱一頁頁翻下去，基本上要麼在往死裡誇鄭淇要麼就是在站隊兩人的CP，條分縷析，甚至有人說鄭淇以前就喜歡偷看孟雨霏，說得他都快信了。
當然，他也不是沒見過那人在拍視頻的時候就盯着人女生看，不帶一個眼神給他。
何昱冷笑一聲，回到群裡。
黃芮芮正在裡面破口大罵，罵董冰不厚道。
明明她給出的宣傳圖應該是另一張極其樸實且積極陽光的高清圖，光是修圖她都廢了不少功夫，而不是現在這張某些角落還略帶模糊的宣傳片截圖。
黃芮芮：她就是自己想獨磕CP！營銷号學來的這套吧！先來後到懂不懂！
這時另一個聲音竄了進來。
方潤：我芮姐，先别罵了，樓裡又來了新那什麼，你說的CP，亂七八糟的。要不你歇口氣，再罵罵這個？
同時附帶一個鍊接。
她消聲了幾分鐘，大概是去看鍊接了，回來後又是另一番臉色。
黃芮芮：不是，這個我罵不了咋辦，我也挺磕這個的。誰發的啊，有眼光！
然而她剛發出這條消息不到一分鐘，也許是怕群裡的其他人看見，馬上選擇撤回。
黃芮芮：我們誰的CP都不能亂磕，但是我覺得這個很社會主義兄弟情，很積極，我站發新帖的這位！
方潤：……
何昱點開群裡的新鍊接，直接跳轉回之前的話題區，進入一個炒得火熱的新帖子，文案是“急！三分鐘内要以下倆帥哥所有信息”。
那個視頻壓根都不用他點進去看，正是之前新店開業時鬧得風風火火的偷拍。
這裡的評論區就完全是另一個風向了。
——這不是鄭淇和他們班那誰嗎？是不是，我應該沒瞎。
——我滴昱神居然有一天會笑得這麼甜？！
——哎喲，這邊明顯比那個破圖更好磕。
何昱在裡面一眼看見了趙遠程，這貨的ID和他的中二微信名一模一樣，給他的印象太深刻，他居然也在裡面瞎起哄。
他看了眼發出視頻的賬号ID，是串無意義的字母和數字，于他新注冊的賬号名一緻，就同他一般今天才注冊上。
但那人居然沒忘挂上一個頭像，省得像個僵屍号。
他點進去，雖然隻有一角，但他還是能認出這竟然是張之前放在工作室的畫稿。
“有人跑來我們學校話題區了嗎？”何昱擡頭問道，正巧團隊所有人都在這屋裡。
衆人茫然地看着自家二老闆，連忙着接電話的徐岱儒都抽空迷惑地望過來。
何昱果斷去私信這個奇怪的賬号。
——你誰？頭像哪來的？
——啊，是Y大嗎？我是你粉絲，關注你好幾年了！
對面自證似的抛出幾張他發在博客裡的畫。
“我放這的稿子除了你們還給誰看過？”何昱抓住路過的小嚴。
他抓了抓頭發，“沒啊，就給過幾個合作方，但簽了合同他們不會亂傳。哦，對，上次鄭小淇不是也來了嘛，老大不是說讓他随便看随便碰嘛，自己人，就給他看了，不能嗎？”
何昱：“……沒關系，可以。”
他放了人，回到自己的後台私信聊天界面，面無表情地把對方備注成999。
又是你，感冒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