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時不同以往,顯然他認為吳進山比家裡的林女士林教授林同志還要棘手難對付。
其實陳修成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害怕面對什麼,但凡想不通的事,他都習慣性逃避,就像上次他和吳進山從酒店裡回來後那樣。
吳進山是等到晚十點以後,見陳修成沒回來,問莊鳴才知道對方的不告而别。
他望着陳修成枕邊那隻孤零零的青蛙玩偶,忽然找不到繼續給對方發信息的理由了。
過兩天就是校足球友誼賽,經過隊裡的讨論,吳進山被安排在前鋒的位置上。
說實話,足球前鋒通常需要較強的速度與靈活性,而以吳進山的的身高來說當前鋒确實不合适,隻是足球社除了隊長和吳進山之外,沒有其他能踢球的人,而他們必須保障一個能沖鋒射門進球得分的隊員。
畢竟他們是醫學院,不是體校,鐘磊隊長靠人緣,七拼八湊給社團招了十幾個隊員濫竽充數,剛好夠一隻足球隊罷了,隻是今年招了個吳進山,他便想圓自己一個夢而已。
如果吳進山不參加的話,單靠鐘磊一個人是扛不下整場比賽的。
然而此時,吳進山卻連訓練都沒有精神,鐘磊問他是不是生病了,他也隻是回答有點累。
吳進山向來寡言少語,隻要他不說,沒人知道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鐘磊便以為對方是受比賽影響,壓力太大,隻能盡力寬慰幾句。
其實吳進山沒有把友誼賽的事放心上,但他也确實不在狀态,自那晚和陳修成吵架之後,他的腦袋就時不時有些暈。
别人缺氧缺血腦子才暈,他怎麼缺陳修成的症狀是頭暈呢。
在比賽的前一天夜裡,吳進山端詳着沒有任何回複的聊天界面,決定打個電話給陳修成。
陳修成接了,吳進山卻不知道說什麼,他似乎有很多話想說想問,可在電話接通的瞬間,思慮又如雲層消散。
或許打電話并不是為了說什麼,他隻是想念電話另一端的那個人罷了。
「什麼事啊?」陳修成見吳進山不吭聲,催促道,「不說話我挂了。」
吳進山支支吾吾了半晌,開口時感覺聲音都不像自己的:“明天……來看比賽。”他甚至不敢說是來看“我的比賽”,不确定陳修成是否願意為自己再從家裡趕過來。
陳修成回道:「知道了,保證帶上女朋友一起去給你捧場。」
“……”
當晚,吳進山望着對面空落落的宿舍床鋪,像在廣袤的原野裡,丢失了信号,迷失了路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