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對她來說,和陳清焰做一輩子隊友,才是最佳選擇。
走太近也許會刺傷彼此。
而現在又太遠,她擡頭望天上的飛鳥。
陳清焰現在在哪裡?
在做什麼?
吃飯了嗎?
手機叮咚,解鎖看到消息。
吃飯了嗎?
她沒有回消息。
躲得過初一那就能躲得過十五。
孤身走進安靜的小巷,夏厮羽放空腦袋,然而某人似乎不允許她後退。
陳清焰的電話打來,夏厮羽垂眸盯着手機屏幕上“小火苗”這三個字。
心髒翻來覆去,被山火燃燒。
“在哪?”陳清焰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有些失真,又似乎在她耳邊低語。
“不知道。”夏厮羽擡眸尋找能确定自己方位的東西,然而一無所獲。
陳清焰疑惑,語氣關切:“迷路了嗎”
“沒事兒,随便走走,找不到方向我用手機地圖。”夏厮羽眼睛忽然幹澀。
鼻頭微酸。
“挂了。”夏厮羽挂斷電話,一陣風來,吹動頭頂上一片濃密的綠。
梧桐樹沙沙作響。
擡手觸摸臉頰,夏厮羽發現自己竟然在流淚。
并不難過,夏厮羽頹喪,不明白事情為什麼變成現在這樣。
明明陳清焰就在她身邊,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
是因為自己都在勸自己不要癡心妄想嗎?
在一起又怎樣?花前月下,然後争吵不休,最後分手。
戀愛不都是這套流程?
她們又不可能結婚,況且結婚也可能會離婚。
人世間沒有童話。
夏厮羽從小就不愛讀書,幼兒園不相信童話,小學不相信通俗小說。
永遠有比戀愛更值得奔赴的前程。
可團隊她就做得很好嗎?為了一個原地蒸發的人停滞兩年,把前程也當笑話。
什麼都沒做到,什麼也沒做好,夏厮羽動身,不想折磨自己。
随心在小巷中亂走,心煩意亂,七拐八拐,也不知道走到哪裡。
巷中房門緊閉,高壓線束在半空,一截牆立在一旁,長出半叢淩霄花,順着邊往電線杆子爬。
好安靜。
夏厮羽以前的幻想中,兩人應該在咖啡店或者高端酒店,又可能在異國的街頭重逢。
總歸不應該是那天回到家中,看夢中人從自己的房間中走出來。
從沒離開過一樣。
不變的房間和舊人,給她當頭一棒。
越是這樣熟悉的地方,夏厮羽現在才明白,她原來在怨恨。
既然可以回來,為什麼不早點呢?
淩霄花在微微蕩漾,落下一隻飛鳥,機靈轉頭,盯着藤蔓下的夏厮羽。
夏厮羽轉身,按原路返回。
憑借自己的能力,能否走出迷宮一樣的小巷呢?夏厮羽自嘲,為難自己表演給誰看?好不喜歡這樣古怪的自我。
注意到時間,原來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三十四分鐘,今天的步數應該可以得第一。
夏厮羽收起手機,擡眸,繼而呆呆望着眼前出現的人。
“隊長......”
陳清焰發絲微亂,身上的白色襯衫也略微皺,眼中有擔憂,快步走到夏厮羽身前。
"隊長,能不能......不要不理我?"陳清焰束手無策,隻能低頭。
夏厮羽心中憋悶,聽到這話心髒抽痛。
26歲的人,還會用冷暴力,真是越活越回去。
“陳清焰,既然離開了......為什麼要回來呢?”夏厮羽擡手,捧着陳清焰側臉,用目光描摹陳清焰精緻的眉眼。
“如果你不回來,我現在已經回老家,就算偏離既定軌道,我也會過上平靜的生活。不用心煩意亂,也不用提心吊膽。”夏厮羽放手。
“我好不喜歡現在這樣的自己。”
陳清焰抓住夏厮羽的手腕,将她的手掌放在自己心髒。
“它也在心煩意亂,提心吊膽。”陳清焰上前一步,将夏厮羽擁進懷中。
夏厮羽閉眼,貪戀這熟悉的溫度。
“陳清焰,我真的恨你。”
恨你離開,又恨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