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我?咳……”謝映聞着慕容山靠近時的味道,一時間皺緊了眉頭,她擡手讓慕容山難以近身,“你先回去吧,有時間我來看看你。”
慕容山靠近的身子一僵,他的視線滑落到謝映的唇瓣上,最後失落地坐直了身子,若有所思地盯着謝映。
“怎麼一直這樣看着我?”謝映問。
慕容山面不改色地微笑,即便被謝映毫不留情地拒絕了,還是維持着體面,他笑了下說:“殿下和以前不一樣了。”
“那當然,我失憶了。”
慕容山頓了頓,搖頭說:“不,殿下和前幾日也不一樣了。”
慕容山出門去了,那抹青綠色的身影緩緩消失在門口,謝映收回視線,心裡不斷響着剛剛那句話——哪裡不一樣了?
中午的時候,她坐在書房看書,房門開着,蟬在樹上不停地鳴叫着,她沒聽見人走進來的聲音。
一條小蛇出現在桌上,靠近硯台,謝映瞥了眼它:“你怎麼來了?”
她握筆的手一頓,順着擡起頭來,果不其然,傅清鶴就站在桌前,她立刻說:“你在這裡做什麼?誰讓你進來的?”
傅清鶴抿唇,輕輕移動一步走到謝映面前,下一刻,他緩緩跪了下來,雙手捧着一封書信,那上面大大寫着“悔過書”三個字。
“殿下,這是臣的悔過書,請殿下過目。”
謝映一愣,結果那封書信,拿在手裡掂量掂量,“悔過書?你寫的?”
傅清鶴聲音清淺:“是臣不該私自和其他人會面,丢了殿下的臉面。”
謝映漫不經心地打開書信,她還是第一次收到别人寫的悔過書,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黑字,每兩個字成為一組,緊緊挨在一起,遠遠看去就像是小蟲。
“你寫我的名字做什麼?本公主的名諱也是你可以直呼的?”謝映皺眉,将那封書信拍在桌上,卻因為沒把握好位置,那些紙張全都散落一地,飄到傅清鶴面前。
“臣惹殿下生氣了,是臣的錯,臣将殿下的姓名寫下來,絕不會再犯,殿下若是還生氣,盡管打罵,臣都受着。”傅清鶴抿唇,蒼白的唇瓣微微張開,露出裡面鮮紅的肉和雪白的齒,隐約能看見裡面卧着的鮮紅的舌頭。
男人一動作,腰間挂着的玉鈴铛就嘩啦作響,謝映聽得心煩,毫無征兆的,她伸手拽下那枚鈴铛。
謝映移開視線:“回去吧,沒事不要來。”
傅清鶴撿起地上散落的紙張,一張一張撿起來,碼齊了放在謝映手邊,才站起來:“殿下,臣先告退了。”
*
三日後,城防軍部隊。
天還沒亮,天邊的雲彩稀薄地覆蓋在旭日之前,又被漸漸熱烈的日光驅散。草地上,一匹駿馬迎着日光馳來,一人坐在馬背上,用力握住手裡的馬鞭,用力一抽,馬鞭劃破空氣,發出巨響。
謝映将長發束起,一身紅衣金赤衣裙,停在軍隊前後猛地翻身下馬,面前站着的一衆将士紛紛行禮,齊聲喊道:“參見殿下!”
謝映:“起。”
淩景回站在士兵中,一身淩厲軍甲,英姿勃發,和謝映站在一起頗為般配,“映兒,你來了。”
“淩将軍,在軍中請叫我殿下。”謝映抿唇,聲線冷淡,并沒有多少情緒,她接過軍書看了眼,“不是說要操練,現在就開始吧。”
淩景回心一驚,對上謝映平淡無波的視線,趕緊走近了說:“殿下看起來有些悶悶不樂。”
謝映看向他,還沒說話,身後傳來一點動靜,馬車内走下來一個男人,淩景回的目光瞬間動了動,“這位是……”
謝映抿唇,轉身朝向另一邊,不看傅清鶴。
淩景回八面玲珑,立刻想到了什麼,臉色變了變,已經猜到了傅清鶴的身份。
傅清鶴長得确實不錯,盡管臉色不好,但清淩淩的身影和那張驚為天人的面容,怎麼都不會差到哪裡去,更引人注目的是,男人眉目流轉的狐狸眼,謝映會喜歡毫不意外。
禦前侍衛長是個中年男人,看見傅清鶴的瞬間呆滞在座位上,良久才反應過來,笑了笑:“公主殿下這位面首可真是漂亮,真真是神仙一般的人兒。”
謝映拂袖坐下:“如果不是來演練的,本公主可就先離開了。”
侍衛長立刻變了臉色,差點忘記了這位公主的性子嬌蠻任性,他連忙改口:“不過……這男子長得過于豔麗,可不是什麼好事。”
謝映挑眉,一掌拍在桌上,将桌上的茶杯震得一抖,她猛然擡眼,目光狠厲,“呵,不是好事,我的人不需要任何人評價,他長得好不好,我說了算。”
侍衛長:“……”得,怎麼說都不對呗。
她目光略過在場的每一位,最終冷笑一聲,坐下來,她看向身邊站着的傅清鶴,“還不給我斟茶?”
傅清鶴連忙上前,将白玉茶壺中的青綠茶水倒出來,他十指纖纖,每一個動作都優雅而矜貴。
在場衆人紛紛盯着傅清鶴的動作,這些視線也一并落在了謝映眼底,她冷哼一聲,“諸位,我的人有這麼好看?”
“不不不,公主殿下與傅公子般配得很。”
謝映還是不滿意:“一個面首罷了,與我般配?”
傅清鶴垂首,聽見這話毫無波瀾,收起自己的茶杯,端着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