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出去後,一個官員斟酌開口:“近幾日,城中蠱毒作祟,但長安城少有懂蠱之人,不過今日一見,我方才想起,這位傅公子貌似就是南疆人?”
謝映擰眉:“這是什麼意思?”
“臣并無多意,隻是想着殿下恰好識得一位南疆人,說不定傅公子能協助調查也不一定。”那位官員顫顫巍巍地答道。
謝映面色凝重地摩挲着手中的茶杯,“這件事情不必再說,他膽子小,成天待在府上,哪裡懂什麼煉蠱?”
這一來一回,說話風格都是三年前的謝映,衆人不敢再造次,恭恭敬敬地開始正事。
謝映撩開軍帳走出去,城防軍一字排開,士兵們手持鐵槍利劍,駿馬飛馳,須臾變化見就是百來個軍陣。
謝映回頭環視一圈,沒看見自己想看見的人。
傅清鶴又不知道去了哪裡,她曾經也是在軍營中待過的,自然知道這些軍隊中的腌臜事,保不齊傅清鶴會遇到危險。
隻是兩人還在冷戰中。
今日出門的時候,傅清鶴臉色還不太好看。她刻意沒有詢問,傅清鶴也不說,隻是冷戰了一整天,應該也差不多了吧。
*
軍帳背後,傅清鶴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手裡端着一籠茶點,就聽見了幾聲獰笑。
他頓了頓,腳步不停地往外走。
“啊!”營帳中出傳來鞭撻聲,混合着男人的求饒聲,不一會兒,一個男人跑了出來。
這個男人穿着單薄的中衣,暴露在外的皮膚布滿了血痕,一看就是新鮮的,他倉皇出逃,就看見一身錦衣華服的傅清鶴。
一隻手從營帳中伸了出來,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領,将人一把推在地上,“還敢跑?是不是你偷了我的東西?”
傅清鶴擡眼就對上了地上那人的眼睛,他頓了頓,立即說:“我不認識你。”
男人想要搭話的沖動就這麼卡在喉嚨裡。
誰知道打人的那人并不管認不認識,橫了眼傅清鶴就說:“喲,長得好漂亮的小郎君,你認識這人啊,那你替他賠錢吧。”
“我不認識。”傅清鶴手指握緊了茶點籠子的邊沿,冷靜地盯着這人。
“喲,還挺兇,瞧瞧這眼神——啊!”
謝映不在這裡,傅清鶴無需再忍,他空出一隻手提起男人的後領,将人摁在地上,一腳踩在男人的手掌上。
男人驚恐地擡眼,艱難萬分地看清楚了傅清鶴眼睛,男人眼底透着幽綠,像一塊上好的碧玉,更像是幽夜的鬼火。
他不知為何就動彈不得了,雙膝也跪在地上。
謝映忍着怒火,遠離人群,果不其然就看見了一身黑衣的男人,“你去哪兒了?”
傅清鶴一出來就遇上不高興的謝映,他表情依舊平淡,“殿下,臣去給您端了點茶點,這才來晚了。”
謝映看向他手裡的茶點,“現在可以回來了?我不需要你的茶點,趕緊回來。”
傅清鶴抿唇,把那盤茶點放在了一旁,立刻起身跟在謝映身邊,“是。”
天色大亮熱烈的日光照在傅清鶴半長臉上,他眯了眯眼睛,愈發顯得眼尾風情萬種,謝映厭惡地退後:“你又看什麼看!?”
傅清鶴愣了愣,無措地低頭,遮住那雙過分漂亮的狐狸眼。“殿下,臣連看一眼也不行?咳咳咳……”
遠處,淩景回也走了過來,“映兒這是準備離開了?”
他身後跟着幾個人,兩個男人共同壓着一個瘦小的男人,被壓着的那個簡直看不出是軍人,無論是身高還是氣質,都像是流民。
“他犯什麼事情了?”
淩景回歎了口氣:“讓你看笑話了,他偷東西被抓了,要按軍律處置。”
瘦小男人一聽這話,擡頭看向傅清鶴,他眼睛亮了亮:“小爺!”
“你認識他?”謝映立刻看向傅清鶴,她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反應十分抗拒。
“不認識。”
“認識!是小爺救了我!”瘦小男人大喊一聲,又求着:“公主殿下!您是公主殿下!求您救救我!”
“這人原本就是流民,充了軍後改不了偷東西的習慣,還在管教中。”
每年都有這種人,如果不服管教就會被送去當最辛勞的勞工,在軍隊裡地位很低,謝映不忍開口:“就沒有什麼辦法救他?”
“不如映兒收了他,在自己附上當個下人使喚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