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宥禮換了鞋子一進客廳就對上程清煙亮晶晶的雙眸,愣了一下淺笑着揉了揉她的頭。
“回來這麼早,陳墨出院了?”
程清煙閉上眼睛在他手心裡蹭:“對啊,趙知年安排他先去住酒店了。”
方宥禮思索片刻也覺得這是目前對陳墨最好的安排:“嗯,辛苦了。”
程清煙笑了聲,擡眸看他:“那你呢?郭陽怎麼樣?”
“郭陽已經和郭冉談過了,郭冉願意轉學,說楊繼明收了嚴耀的錢護着他,嚴耀在班上作威作福,結合别人霸淩陳墨。
“郭陽有點兒麻煩,應該是嚴瞻傑發現我們查到他,辭職恐怕不太容易。”
方宥禮去見郭陽前就知道事情恐怕不會那麼順利,他們查了這麼久,嚴瞻傑不可能沒有察覺。
程清煙眸子一轉忽而又想到個别的辦法:“既然嚴瞻傑發現了,那不如我們就找個能對付他的人對付他。”
方宥禮眉頭上挑:“你是說……”
程清煙揚揚下巴順勢将臉頰貼在他的手心:“放心吧,我來辦。”
怎麼這麼可愛。
方宥禮一動不動地看她,心裡突然閃出這麼一個念頭。
可這念頭一出他就被自己驚了下,連忙撤下手,眼神閃爍着抑制住這個荒誕的想法。
她明明走一步算三步,小心思多得要從眼裡溢出來,哪兒跟可愛沾邊?
程清煙原本撩得好好的也不知道他是突然抽了哪根筋,睜着無辜的雙眼看他。
方宥禮也想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連對視都多了幾分心虛,大手一轉又過去捂住她的眼睛。
程清煙更懵了,不太舒服地眨眼,睫毛掃過他的掌心,如同蝴蝶扇動翅膀在他心底泛起漣漪。
方宥禮指尖蜷縮,僵硬地撤下手。
兩人之間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正在無限擴大,誰也不說清此時此刻自己的内心究竟在想些什麼。
“小禮回來啦,你們兩個快來吃飯吧!”
吳慈安的聲音适時響起,喚回二人的思緒。
程清煙和方宥禮不自覺一個低頭一個轉頭相互錯開視線。
程清煙自以為是剛剛有些太沒有分寸讓他不自在,掃掃鼻尖順着吳慈安的話起身。
“好呀,吳姨今晚做了什麼好吃的?”
吳慈安沒發現他們之間的奇怪,笑道:“這段時間的螃蟹好,就買了幾個回來炒了。”
程清煙點點頭跟她去到餐廳。
方宥禮看着程清煙的背影雙眸深邃複雜,讓人看不清情緒。
不過他很快調整了狀态,深吸一口氣也擡步去到餐廳。
程清煙之後也沒再說她準備怎麼辦嚴瞻傑的事,她直覺方宥禮知道了會多少有點兒抵觸。
因為她想找的是嚴盼楠。
嚴盼楠和嚴瞻傑不合,想來也不會樂意見到自己兒子被嚴瞻傑利用。
他們自己家的事,還是自己内部處理最好了。
而且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嚴瞻傑污蔑白堤,不僅是因為她拒了他們之間的聯姻。
有個生意,嚴氏也想要。
市裡新批了幾所的公辦學校,以前合作的公司設備不是那麼好用,需要一個有更高性價比的科技公司為他們提供各種電子産品。
誰不想和政府部門合作呢?
不過現在競标還沒開始,嚴瞻傑就急着給白堤潑髒水,估計是因為幾件事正好都在一起了。
程清煙不打算告訴方宥禮這件事,但也不能一直不說話,就跟他說起陳墨。
“陳墨想和陳強脫離親子關系,你覺得怎麼樣?”
方宥禮沒怎麼動螃蟹,似乎吃素多些:“那就隻能把陳強送進監獄了。他長期對陳墨施暴,如果證據确鑿,是可以構成犯罪的。”
程清煙認可地點點頭:“可是如果陳強入獄,又找不到他媽媽,陳墨就隻有自己一個人了。”
吳慈安在一旁疊今天洗過的衣服,聞言動作一頓,但猶豫片刻還是沒說什麼。
方宥禮繼續道:“那他也不能一直跟着陳強了,陳強根本就不拿他當孩子,他在哪個酒店?我明天去看看他。”
程清煙把位置和房間号發給了他。
方宥禮其實沒那麼多空閑去關心一個和自己沒什麼關系的人。
他隻是覺得,陳墨很像小時候的自己。
不是經曆像,是當初在醫院見到他時他眼底的那份痛苦和憤恨像。
陳墨恨陳強和嚴耀,同時也恨自己。
他當年又何嘗不恨,恨兇手殘暴,恨自己無能。
他已經是這樣了,可陳墨才十幾歲,他還有很多機會。
他不希望陳墨以後也變得像他一樣,恨到最後迷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