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空俯瞰整座城市的霓虹閃爍,白雪皚皚,樹枝低桠,世界像一個巨大的夢幻的水晶球。
尤其是此時此刻這張不大不小的餐桌的對面,坐着的是談肆。
為此落下了今天最夢幻的一筆。
夢幻到鐘意水一進餐廳就喝了一大口水,也沒有平複下來躁動的心髒。
鐘意水也不知道自己最近究竟是怎麼了。
或者說,不知道自己遇到談肆後究竟怎麼了。
在遇到談肆後,她的很多原則和理智,都會在自己的一番看似有理實則極為牽強的自我說服之下,頃刻之間化為烏有。
甚至鐘意水都在想,哪怕今天談肆邀請她親自嘗嘗他的廚藝,也許,她也是會矜持一番,然後同意去的吧。
餐廳裡播放着極為輕柔的音樂,浪漫的氣息不斷跳躍在空氣裡。
談肆很禮貌的問鐘意水:“想吃什麼?”
鐘意水眨眨眼睛,低頭看着菜單上一行又一行的字,她一時之間挑不出來要點什麼。
談肆選的這家餐廳,是曼哈頓有名的法餐餐廳,環境氛圍以高級著稱,而且是預約制,鐘意水了解過,至少提前一周預約。
這樣的餐廳,拎着超市購物袋來的,估計隻有談肆和她了吧。
鐘意水想不到談肆為什麼會提前一周就預約了這家餐廳,是想和她一起來嗎?
大概應該不是的吧。
是不是和他另外的“好朋友”,隻不過出于某種原因他們“分手了”,所以談肆在無奈之舉下找到了她?
為了不浪費難得的預約名額?
鐘意水猜不透。
談肆沒有注意到鐘意水在想什麼,他又問鐘意水:“阿水,你有什麼忌口嗎?”
鐘意水搖搖頭,“沒有的啊。”
談肆的聲音似乎落在了她的耳畔:“那你看這道怎麼樣?”
本來面對面的兩個人,談肆不知道何時坐在了她身邊的椅子上。
他身上淡淡的雪松琥珀氣息傳入她的鼻腔,她被談肆身上荷爾蒙的味道包圍。
鐘意水的心下意識的顫了一下。
完完全全不受控制的。
他們來的這家餐廳隻提供紙質菜譜,談肆骨節分明的手指握着菜譜,他的手極為好看,淡淡的青筋一路向上蔓延至袖口,力量感與禁欲感融為一體,有種難以言說的魅力。
他深邃的眼眸注視着鐘意水。鐘意水一時失語。
談肆的聲音低沉溫柔,和月色融為一體。
鐘意水壓根兒沒看清談肆說的是什麼菜,她完全是大腦下意識的回複了一下:“好”。
還有什麼不好?
談肆就算點一盤草上來也是極好的。
鐘意水抿了抿唇,努力的将注意力集中在菜單上,她有些小心翼翼的問談肆:“這裡,你提前很久就預約了嗎?”
鐘意水想得到什麼答案?
她不知道。
她隻知道她預想的什麼答案她都會傷心。
但她又是一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她想從談肆的口中聽到答案。
她在理智和混沌中搖擺。
她試圖找一個借口讓自己清醒。
不再沉淪。
不再沉淪在名為“談肆”的毒藥裡。
“和老闆認識,不用預約。”談肆很自然的笑着說,“怕你不肯來,才跟你說預約了,抱歉。”
這是鐘意水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答案,她想過談肆可能約了人,但或許和對方有了什麼矛盾,所以來不了,才臨時拉她來。
但她沒想到,原來談肆和老闆關系極好,來這裡不用預約。
是一個令鐘意水意外又開心的答案。
雖然她目前沒什麼立場和身份開心。
鐘意水不敢看談肆,她的視線落在菜單上:“不……我就是随便問問,不用跟我說抱歉的。”
談肆的嗓音裡有着鐘意水能聽出的笑意:“阿水,謝謝你肯來。”
鐘意水的視線仍然落在菜譜上。
雖然她半個字也沒有看進去。
任沂和她說過,談肆是個眼高于頂的膏腴子弟,為人高冷,旁人往往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但鐘意水認識的談肆,和任沂告訴她的,仿佛是兩個。
完完全全不同的兩個人。
真的會有人差别這麼大嗎?
還是說,真的不要從旁人的口中認識一個人,那不真實。
惟有親眼所見,才是真相。
鐘意水相信她認識的談肆,她親眼見到的談肆。
會借給她充電寶的談肆。
會記住他們的約定不顧疲憊和她逛超市的談肆。
會主動幫她拎購物袋的談肆。
會主動和她說抱歉的談肆。
……
鮮活的談肆。
鐘意水和任沂出來吃飯的時候一般都是任沂點餐,鐘意水往往會有猶豫很久還不知道吃什麼,可是現在,談肆坐在她身邊,鐘意水想,是不是她不點點什麼的話,談肆就不回到對面的位置上去?
鐘意水開口問談肆:“談肆,你有什麼忌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