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上三樓,就聽到打鬥聲,謝璋正拿着長刀插進了喪屍的顱骨裡,腐肉碎渣濺在他身上,一股惡臭撲鼻而來,他猛地擡膝頂開喪屍下墜的身體,拔出刀的瞬間,黃濁的腦漿像腐敗的椰肉般黏連着拉絲。倒下的喪屍胸口還挂着工牌:市xx中心 xxx 李征,塑料膜已經泛黃,有些字已經看不清。
解決完一個喪屍,謝璋的背後還有另一個喪屍,虞何二話不說,手中苗刀如青龍擺尾,隔開喪屍和謝璋之間的距離,苗刀快速出鞘,喪屍一邊嘶吼一邊撲來,寒光一閃,快進快去,捅穿了喪屍的腦袋。
虞何把謝璋的彎刀丢還給他,又把自己苗刀上惡心的液體用喪屍身上殘破的布料擦拭幹淨,昂首道:“一起。”
在謝璋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了一個飄着藍色窗簾的房間,這件辦公室保存的很完整。三十來平,一桌一椅,一個古韻的書架。地上桌上散落着各種文件,謝璋在書桌前一通翻找,最終在抽屜裡找到了一個檔案袋,打開後是一份報告,虞何看不懂那些專業術語,隻記下了幾個字“症狀”、“實驗”、“病毒”,此刻她似乎明白了謝璋非要上樓的原因。
回去後,謝璋就一直待在燈塔的三樓研究那份報告。此時的虞何有些回過味來,去市政府也許是謝璋計劃好的,他對于末世、對于喪屍病毒并不是一無所知。
虞何在内心糾結要不要問出自己的疑惑,她怕自己知道的太多,也擔心自己知道的太少。
晚飯時,謝璋下了樓,他沒有說關于那份報告的事兒,隻說:“我明日要去郊區的醫院,那裡是零号病人的收押地點。”
“零号病人是?”
“第一個感染喪屍病毒的人。”謝璋少見的明說他的心思,“其實我也不清楚,隻是想去源頭看看,也許會有收獲。”
夜裡,虞何輾轉反側,這座燈塔既莊嚴又孤獨,既溫暖又疏離,仿佛是茫茫夜海中唯一的彼岸,她知道謝璋也沒有睡,“我們打一個賭,如果明天晴空萬裡,我就和你一起去醫院,如果明天下雨,就不去。”
“虞何,末世有末世的生存法則……”
虞何連忙打斷他,“謝璋,你怎麼變得愛講大道理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話很像遺言?但是我不想聽遺言,我父母變成喪屍前沒有給我留下遺言,末世來臨也沒見上帝留下什麼好話。”
謝璋不再多言,可偏偏老天就是要讓虞何自己做出抉擇,第二天陰雨彌補,沒有晴空也沒有下雨。
西天的雲霞像一塊被揉皺的綢緞,光線掙紮着穿透雲層,片刻之後,連這點餘晖也熄滅了,天地間隻剩下灰蒙蒙的暮色,像一層薄紗,輕輕地覆蓋在萬物之上。在天徹底黑下來前,虞何下定決心,“我和你一起去,但是去之前,我們去搞一些槍。”
聽到虞何的決定,謝璋沒有多言,隻是轉身把床頭的那個大櫃子打開,櫃門打開的瞬間,金屬與槍油的冷冽氣息撲面,像是打開了某個沉睡巨獸的腹腔。上層格架在液壓杆的作用下自動降下,三把狙擊步槍如同等待檢閱的士兵般靜卧其中,中層架着二十餘支突擊步槍,各個鍍層完好,槍管泛着幽藍的冷光。
下層手槍陣列更是琳琅滿目,有些雕着蟒蛇、有些刻着幾百年前的哥特式花紋,唯一不變的是冷鐵的寒氣。
虞何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多五花八門的熱武器,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和這些槍比起來,之前那把衆人争得頭破血流的土槍連武器都算不上。
“槍聲容易引來喪屍,拿不拿随你。”
虞何撫摸上冰冷的槍管,選擇了一把帶着暗刻花紋的□□。
她現在算是謝璋的隊友嗎?虞何覺得自己以前可能對謝璋這人有些誤解,也許……也許他有精神分裂症,心情好的時候謙遜有禮的人格就出來了,心情不好的時候,那個冷漠疏離,甚至是刻薄的人格就出來了。
要去郊區的醫院,步行需要走兩天,這意味着他們很可能要在非安全地度過一晚,并且可能需要連夜趕路,不能休息,而夜晚在外面又不能照明,十分危險,謝璋提出走地鐵甬道,因為有一條地鐵可以直達郊區的醫院。按照他們目前的所在地,如果一切順利,一天時間就能夠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