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身上幹淨清爽,想來林常懷有幫他仔細清理過身體。
大腦有些宕機,有些沒回過神來,他轉了個身,身體猛然一僵。
燕危臉色由黑轉紅,由紅轉而氣惱的神色,一時之間臉上神色五彩缤紛。
他握緊拳頭,閉了閉眼顯然被氣得不輕,“林常懷!”
“夫人在叫我?”林常懷推門而入,整個人神清氣爽,手上端着東西。
燕危氣狠了,抓起旁邊的枕頭就朝他扔去,胸膛起伏得厲害。
林常懷一手端着粥,一手接過被扔來的枕頭,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昨日是我孟浪了,我怕夫人不舒服,所以給你塞了藥玉,有助于恢複。”
看向門外好像是傍晚時分,夜風吹來吹散了熱,也吹散了不太友好的氣息。
燕危半趴在床間,一頭黑發垂落而下,臉色隐隐有些怒氣,也有些無奈,咬牙道:“幫我拿掉。”
林常懷走過去坐下,用勺子攪拌着香噴噴的肉粥,“夫人先吃,吃完後我幫你拿出來。”
“啊~”林常懷吹了吹熱氣,親自喂他吃,“夫人别生氣,都是為夫的不是。”
言語上誠懇地認着錯,但眼底哪裡有知錯的意思?
聞到這香味,肚子裡有些絞痛,也餓極了。
林常懷喂他就吃,動一下身體藥玉就會牽引着他的心神。
偶爾動一下手就漸漸用力,額頭青筋直跳,冷冷道:“自作主張,得寸進尺,能說會道。”
林常懷動作微頓,擡起溫潤的眸子盯着他,彎唇道:“想來夫人還在氣惱昨晚的事,夫人不舒服嗎?”
他湊近燕危的耳邊,呼吸有意無意落在耳側,“夫人昨日舒服到……”
他臉色微變,停止了孟浪之語,隐隐間有些隐忍之色流露而出。
燕危擰着他腰間軟肉,面無改色道:“說啊,怎麼不繼續說了?給你幾分好臉色還真會蹬鼻子上臉,真以為我不會生氣嗎?”
“夫、夫人,我知道錯了。”林常懷臉一垮,可憐兮兮道歉,“夫人,你要打要擰都随意,别趕我出去獨守空房。”
燕危眉梢一挑,松開手坐起身來靠在床頭,“我什麼說過要趕你出去?”
“我不是怕夫人生氣嘛。”林常懷摸了摸腰間,輕嘶了一聲,“夫人下手真重,這塊兒估計都青了。”
“我也是得益者,況且你也是經過我允許才會如此放肆大膽,至于之後的事情你也是為我好,我沒那麼不知好歹。”燕危閉上眼睛,眼睫輕顫,“把東西拿出來。”
林常懷輕咳一聲,心虛般低下頭,“還望夫人側側身,要不然不太好拿。”
燕危依言側身,把後背留給他。
身體繃直成一條直線,費了好些力才把藥玉拿出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藥玉晶瑩剔透濕嗒嗒一片。
林常懷咽了咽口水,拿着藥玉起身,“我去把東西安置好,裡側有準備熱水,夫人可去清洗一番身子。”
他要是再待下,怕是會忍不住自己又纏上去,想必夫人也不想太過于頻繁。
燕危平複了一下氣息,應道:“嗯。”
腳步聲漸漸離去,燕危掀開被子起身,朝屏風後走去。
他看到偌大一口浴池,腦海裡冒出大大的問号,所以林常懷在什麼時候弄的這浴池?
明明身為正宮,搞得像個小三似的,又争又搶又纏人,憑燕濯幾句話就把他折騰得不輕。
雖說他也是受益者,但像昨天晚上那樣他還真吃不消。當一個地方拿來做不擅長的事情時,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都是有些難以招架的。
他坐在浴池裡,渾身被熱水泡得舒服又惬意,林常懷去而複返,站在浴池邊緣盯着他。
燕危偏頭看去,透過氤氲的水汽神色有些模糊,“你站在那裡做什麼?林府知曉你的情況了嗎?”
林常懷動身去一旁的架子上拿擦身的東西,話語平靜,“我爹派來的人今日已到達,燕濯遞了信來,邀我們去他府裡一聚。”
燕危眉頭微蹙,“燕濯想做什麼?可有說有事相商?”
林常懷搖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沒有。”
“沒有就拒絕。”燕危站起身,身上滿是疤痕,而沒有疤痕的地方都是指印和吻痕。
林常懷慌忙移開目光,把擦身的布遞給他,“夫人好誘人,不想讓你出現在人前怎麼辦?”
觊觎他夫人的人,漸漸跳了出來,讓他煩不勝煩。
燕危接過擦身,看也沒看他,“怎麼?你想把我關起來?”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林常懷若有所思,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嘴唇微勾,燕危輕呵一聲,“你試試,信不信我将你大卸八塊?”
他不願意的事情,沒有人能逼迫他。
仿佛被一盆水劈頭蓋臉澆下,林常懷瞬間就被澆滅了這個想法。
*
起床那會喝的粥算是填肚子,等一切收拾妥當後前院已經擺滿了大桌的吃食。
有幾日沒見時藏那幾個小孩,燕危邊吃邊問,“影三那邊如何?”
“效果不錯。”林常懷幫他夾菜,說着那邊的情況,“有所成效,夫人想驗收成果嗎?”
“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春獵時可以讓他們出來了。”燕危想了想,搖頭拒絕後說出自己的打算。
林常懷也有此意,笑眯眯道:“我與夫人的想法不謀而合,我也是這麼想的。”
“燕濯那邊我已讓人回拒他,夫人有什麼打算麼?”林常懷想詢問燕危的打算,看有沒有能幫得上忙的。
燕危搖頭,“沒有,我們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就好,就算有一方失敗,另外一方也會成功。”
但他覺得,他計劃的這番有些危險,垂眸時眼底閃過冷意。
對方所圖比他還大,但他既答應了對方,也會做到。
林常懷目光帶着審視,“夫人神神秘秘到底在忙什麼?夫人手裡沒有人手,為何不用林府的人?”
“我自有我自己的打算,你不必擔心。”燕危半是安撫半是敷衍,“不會給林家帶來麻煩。”
“我們已然成為一體,夫人說這話可真是誅我的心。”林常懷放下碗筷,端正坐着直視他,“夫人,你……”
“林常懷。”燕危擡起眼簾,神色淡漠,“同皇家複仇本就是一件艱難的事,你别因為我們之間的事情而失去理智。”
燕危丢下碗筷站起身朝外走去,“我出去幾日,你在家不必等我。”
“燕危。”林常懷緊随而至叫住他,心裡有些恐慌,不受控制的感覺讓他煎熬無比。
走到燕危身邊,林常懷站在前方擋住他的目光,“你所圖哪怕是粉身碎骨也不怕,那你有想過自己的結局嗎?”
燕危扯了下唇,“結局?我當然想過,我已布局,局中不會讓你參與進去。”
“林常懷,你在害怕什麼呢?”燕危逼近他,擡起對方的下巴面對自己,“起初你百般不願林家入局,可真當沒讓你入局後,你在害怕什麼呢?”
“害怕你沒有一個好結局,害怕我們之間會越走越遠。”林常懷握住他的手,目光堅定,“不管是世家還是皇室,都在為這次春獵做準備,夫人,我……”
燕危松開捏住下巴的手,往旁邊走去,周身氣質冷然,“我還有事情要辦,按照我說的做。你給我容身之處,給我人手,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燕危說完後幹脆利落離開,身影消失在高牆下。
周圍的一切飛速倒退,燕危如同鬼魅在荒涼的雜草中掠過。
零一系統出現,冰冷道:“身後尾巴跟了不少。”
燕危嗯了一聲,好似早已知曉,“都是誰的人?”
“五皇子,林常懷,皇帝,青貴妃,還有北青國。”零一系統誇張地哇了一聲,腦袋往後轉去,“不愧是宿主,宿主出動簡直是風雲攪動。”
“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不是說怕被發現嗎?你怎麼會出現?”這才是燕危想知道的事情,零一系統出現是不是代表着其他……
“被我解決掉了,這個世界的缺口被我封住了。”零一系統知道他的擔憂,打斷他的胡思亂想。
它不以為意,“宿主不是正在完成任務嗎?我用能量掩蓋蹤迹不在話下。”
零一系統格外好戰,眼睛裡閃過一道藍光,“身後的尾巴需要我為你解決掉嗎?”
“不用。”燕危拒絕,“作為系統就要有作為系統的自覺,别摻和我的事情。”
零一系統有些惋惜,“好吧,我會在你身邊呆幾天,你隐匿蹤迹的功夫真不怎麼樣。”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擅長的短闆,恰巧我的短闆就是不會清除蹤迹。”燕危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
“隐匿,清除蹤迹。”燕危言簡意赅,眉間盡是濃濃的殺意,“既然跟上我,那就要做好死亡的準備。”
不過,林常懷派人跟蹤他做什麼?
“包在我身上。”零一系統說完後繼幾個跳躍便站在了枝頭上,月色幽幽裡周圍的一切都仿佛被籠罩在一個看不見的地域裡。
燕危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一波又一波的人躲在暗處,心中皆是大驚,眼瞳微微瞪大一副見鬼的神色。
痕迹怎麼突然就消失了?
看不見的危險籠罩在心頭,正想退去時脖子上被什麼東西給劃過,血線噴湧而出。